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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石畔三生缘--祝第七道彩虹生日快乐
一、 前世之约定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己遍,却回烟棹上瞿塘。”--- -苏轼《僧圆泽传
树荫下。
宅院边,一棵粗大的黄桷树,枝繁叶茂,伸展的枝叶犹如一把巨大的撑开的伞,一大半伸过宅院的屋檐,一半伸向路边。
这是一个初夏的午后。
树下,摆放有一张红木的小方桌,桌上纵横十九道,刻有棋盘。桌前的小几上,一个仙鹤造型的香炉,仙鹤的嘴里吐着袅袅的细烟,微风拂过,便散去无踪。
杏和虹正在对弈,虹端起茶碗,轻轻喝一口放下,信手拈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白色棋子玩着,有点好笑地看着杏正手忙脚乱地数着目。
无意中杏抬眼看见虹略带嘲弄的眼神,不由得飞红了脸,跺脚撒娇道:“哥,我不来了,你又欺负我,我怎么又输了?”
虹微微一笑,柔声道:“小丫头,你自己不用心学,还赖我,这道谱师傅是一起教我们的,你不是还说比我先记熟吗?怎么?妹妹是骗师傅的?还是妹妹是骗我的?”
听着虹的貌似随意的话,杏的脸更红了,道:“哥,不是啦,对不起嘛,是我没有记住棋谱,哥帮帮我,不然待会儿师傅教训起来可不得了。”话声轻软,还带了哀求。
话音未落,只见那老夫子踱着方步一步三摇地走过来了。
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这老夫子别看平日里温吞水一样不疾不徐的,一旦动怒,那黄梨木做的板子却是绝不容情的。
果然,夫子把两人叫回书房,开口便问杏的棋谱记得如何,叫杏复盘。
杏吓得越发的慌乱,打出的谱更是错误百出。
夫子阴沉着脸,便要动板子,虹情急之下,把杏拉在身后,大声道:“师傅,别打妹妹,师傅要打打我,是我这几天缠着妹妹玩儿,妹妹才没有时间打谱的。是我错了,我愿意替妹妹受罚。师傅打我吧。”
夫子无奈地看着虹,叹道:“虹哥儿,你心疼小姐是好的,但你不能够总是这样偏袒小姐吧,老爷花重金请我,是想要我把小姐教得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这样小姐将来嫁过门去,才能够匹配姑爷,听说姑爷可是江南有名的才子呢。像你这样护着小姐,小姐怎么能够学的精呢?”
虹还是将杏护在身后,执拗道:“妹妹是女孩儿,就像水一样的皮肉,如何禁得起师傅的责罚?我是哥哥,没有督促好妹妹用功,是我的错,理应受罚,师傅要打打我,我皮粗肉厚,没有关系的,别打妹妹。”
夜幕降临,杏带着丫头偷偷来到虹的房间,亲手给虹敷药,却用力不均,虹疼得倒抽着冷气,但转眼看着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哭得眼睛肿肿的,不由得又心疼道:“丫头,别哭,只要夫子不打妹妹,我愿意替妹妹挨打,谁叫我是你的哥哥呢?只是妹妹以后可不要再贪玩儿了,哥哥能护妹妹一时,可不能护妹妹一世,妹妹将来出阁了,事事有我妹夫管教,哥哥可就护不到妹妹了。”
杏含着泪花点了点头。
虹看着杏,笑道:“夫子那里是哥哥替妹妹挨打了,原因是哥哥不希望由外人来责罚妹妹的错误,妹妹的错是应该也只能够由哥哥亲自责罚的,哪,现在妹妹如何说?”
杏绯红了脸,眼风一扫,房内的几个丫头知趣地施礼后离去,并随手关严了房门。
杏从虹的书桌上取过红木的戒尺,双手捧着递给虹,垂下眼帘,小声说:“杏儿妹妹知道错了,请哥哥责罚。”
说完,杏轻轻一撩长裙,规规矩矩的在虹的床前跪下。
虹接过戒尺,看看跪在床前的杏,板起了脸,问道:“妹妹知道错了,那妹妹自己说说,哪里错了?”
杏虽然是低着头跪在床前,还是感受到了虹的严厉,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低声答道:“妹妹不该贪玩,不该撒谎骗哥哥,妹妹知道错了,请哥哥责罚。”
虹一咬牙,挥起了手里的尺子。
光阴流转,时光飞逝。
杏和虹依旧时时在树荫下对弈,在树荫下斗文,虹也在树荫下看着杏一针一线的给自己绣着荷包,做着香囊;杏则边做着手工,边看着虹摇头晃脑的读书写文章。
转瞬已是到了杏出阁的日子。
这天,从江南来迎亲的大红花轿已经到了门前,鞭炮炸得山响,锁喇吹得直鸣。
杏已经打扮得光彩艳丽,端正地坐在绣楼里等着丫头、喜娘来请。
虹快步走来,把一个锦盒递给杏的陪嫁丫头,杏不解地问:“哥,你那是什么?”
虹认真地说:“妹妹,这就是哥和妹妹时常在一起下棋的那副围棋,前两天光顾着给妹妹添置嫁妆了,都忙得忘了把这个也给妹妹买一副新的。不过也好,这个旧的倒是妹妹惯常看得眼熟的,妹妹出门了,想哥哥的时候就把玩一下这个吧。”
虹把身穿嫁衣的杏从绣楼抱到了堂前,交给喜娘,看着杏扶着喜娘的手款款地坐进花轿里,在喜娘放下轿幔的时候,杏突然自己掀起了红盖头,望着虹,含泪强笑道:“哥哥,江南离此岂止千里万里,妹妹此去山高路远,再要见到哥哥,却已不知是猴年马月了,哥哥自己好生珍重了。”
虹一步冲到轿前,大声说道:“妹妹,你此一去,千山万水相隔,我们今生再见已是遥遥,你等着,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做你的哥哥,我们下辈子还要做兄妹。”
再也顾不得打湿胭脂,两行珠泪缓缓从杏的脸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