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一
五月的暮春,即使是这燕云北地,也已经是草长莺飞了。
两个女子,两匹骏马,马头衔马尾地奔驰在黄河北岸的大堤边。
前一个女子是一身戎装,银盔银甲素罗袍,胯下一匹雪里白,得胜钩上还挂着一条素缨的亮银枪,这身打扮本来少见于女将,(sophie:小时候跟着老爸一道听评书,女将们好像清一色桃花马绣绒刀的)可是裹在在这名女子的玲珑浮凸的身躯上,非但没有不妥,反倒把她千娇百媚的丽颜衬得更加英姿飒爽又楚楚动人。
落在后面的菊花青上的女子,体态婀娜,虽然穿着打扮不算奢华,并无珠光宝气,脸上也只是薄施粉黛,更兼轻纱罩面,却丝毫遮不住那份惊人的美丽和气质的高贵。
这一对璧人不是旁人,那个骑雪里白的,乃是人称南朝军中第一花的澹台涓,骑菊花青的,竟是南朝皇上的养女,柔靖公主端木蕴。
南朝和北国终于议和,虽然每年要付给北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的所谓“岁币”,但毕竟暂时避免了继续让生灵遭到涂炭,贵为公主的端木蕴,心情还是不错的,尤其在这么煦暖的阳光下尽情驰骋,她的心中几乎已经一点也装不下那么多的国家兴亡、天下大事了……
澹台涓就不同了,虽然自己是个女子,可是此次南朝不败而败,自己身为武将,到底意难平,她不禁想起数十年前那位绝代佳人所作的那句千古绝唱“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来,心中的愁苦愤懑不知又添了几分……
今天端木蕴约她一道出来踏青,对她来说,这也不失为散散心,扫扫心头阴霾的一个法子,唉,也罢,社稷大事,还是留给那些男人们去做主吧……
“讨厌!还说要叫人家骑术,才这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出去那么远了!”听到身后端木蕴大声的抱怨,澹台涓这才注意到,自己想到国家战事,心里一乱,竟然两腿一架,让雪里白比菊花青多跑出了一箭之地。
她暗叫一声惭愧,连忙勒住缰绳,让自己的速度慢到能让端木蕴追赶上来的程度,随后,两人并辔而行。
“对不起,心中有些烦闷,怠慢你了……”说着,看着喘息未定的端木蕴,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替那位宝贝公主理了理被春风吹得有些零乱的鬓发。
端木蕴的脸红了红,澹台涓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未免有些暧昧,连忙把春葱般的玉手收了回来,她的心中有一点点忐忑,自己似乎有些太过真情流露了,不知道端木蕴对此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自从去年见到这位当今皇上的义女,她心中的那种神秘力量就完全被唤醒了,不知多少个晚上,端木蕴的音容笑貌都会出现在她的梦中,可是那样一种爱慕之情,怎么能够轻易对人言说呢……此次大战开打之际她曾想过,如果不幸为国捐躯,那就让这份情愫永久地埋入黄土吧,可没曾想,皇帝御驾亲征竟然把那个迷死人不偿命的丫头也带来了,这叫人家还怎么有心打仗?又没曾想,南北这么快就议和了,自己征衣上汗还没出透,更别说什么为国捐躯了;更没曾想,端木蕴今天会主动把自己约出来,话说她们两人,其实也就见过那么三五面而已……
其实端木蕴是怎样的想法,她自己也说不清,她只知道自己被她这轻轻一抚,难免有些芳心乱跳,毕竟,这还是她长大后第一次和人有这样的肌肤之亲……对于澹台涓,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她有那种一样的感觉,从小不知多少次暗暗在心中勾画过自己如意郎君的模样,文的、武的,俊的、更俊的……可谁知自去年初见她之后,竟然十次有九次勾出的是她,人家也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儿身啊,万一有朝一日被她窥破了心思,那可真是活要人命了!可是,既然这么怕她知晓,今天又何苦约她出来呢?唉,真真是愁杀人了……
正在此时,路边的密林里,蓦地钻出一只梅花鹿来,澹台涓并不嗜好行围打猎,可端木蕴却玩心重得很,她看见这只梅花鹿,不假思索地立刻摘弓搭箭(弓箭都是从澹台涓那里借来的),射了出去,这一箭,准头倒还马马虎虎只是以她那点力道,要射翻一头鹿,又谈何容易,那支在澹台涓手中足以夺命的利箭,却只是钉在鹿的后胯之上,那鹿吃惊加上吃疼,连忙一瘸一拐地钻回了密林。
端木蕴见此情景,催马便追入了密林,澹台涓本不想追,又恐怕骑术不精的端木蕴有失,便也催马在后尾随。
不料那林子好生茂密,加上澹台涓跟得不甚紧,三转两转,一心追鹿的端木蕴竟误入密林深处,前不见鹿,后不见涓。
正在焦急之时,忽见林间小路旁,转出一人一骑,一匹踏雪乌骓上,竟端坐着个绝色女子!
(sophie:蕴美人表再找了,这个美人比那梅花鹿,不知要美上几倍呢!)
二
好美的女子!二女目光一对上,都在心中暗暗称奇。
鹅蛋形吹弹可破的芙蓉玉面,远山般的蛾眉,秋水般的杏眼,悬胆鼻子元宝耳,丰润的樱唇……那女子也是身段曼妙,只是比起端木蕴来,显然又多了几分丰满和矫健——光是看她骑马的姿势,就比我们的蕴美人要专业得多。她的穿着打扮里,毛皮多过布帛,一头乌云般的秀发上,左边插着两根雉鸡翎,右边插着金镶玉簪,胸前亮闪闪一挂项链,又是玛瑙又是水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