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二十四,二十五!”
萧沐双手握拳,小臂撑在地上,身后凌厉的板子一下一下砸在臀上,他感觉到自己的臀腿已经开绽迸出血花,却一声不肯吭的咬着牙。腊月的室外冰冷刺骨,哪怕披着大氅也将将能有些温度,萧沐却是光着臀腿,贴着冰冷的地面苦挨着板子。
寒冷都感觉不到了,臀像被浇了一层热油,和着温热的血,让萧沐感觉自己像是被夹在的冰火两层夹板之间,疼痛之余还要以此折磨自己。.萧沐时而用拳头抵住额头,一下,两下,三下……唱和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萧沐疼的溢出生理性的泪水,他却绝不肯承认自己在哭,甚至小臂已经撑得麻木,也不肯让自己就这样趴在地上,萧沐努力撑起头,死死瞪着站在台阶上的人,这家的主人,萧炎。
这绝不是父亲对儿子的教养,扒了裤子,撩起衣摆,在院子里挨打,掌刑的下人一点没有放水,甚至唱和的声音能传到这家宅院的每个角落,萧沐羞愤难当,可羞愤终究抵不上疼痛,就生生把这板子扛下来已经费劲了全部力气,哪儿还管的了是不是丢人!
这也不是对下人的惩处,挨了这种板子的下人,怎么可能不跟主人家离心?待不下去了未见得是坏事,侥幸没死下一个没准是好主家。
然而萧沐连离开都做不到,因为站在面前那个,确确实实是他的生身父亲。从小就讨厌他,甚至有些恨他的生身父亲,萧炎。
“爹!住手!”板子数已近四十,掌刑的还没有停手的架势,萧池一进家门,就听见里院唱和的声音和板子敲击在肉体上的闷响。对着声音,他一点都不陌生,连人都还没进得院子,就急忙高喊。
萧池是萧家长子,萧炎唯一承认的儿子,如今已有十九岁,比萧沐大三岁。
“六十,打完。”萧炎看见长子进来,脸色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淡淡的冲着掌刑的吩咐。判了六十板子,现下还有二十。
“爹!您的承诺呢?”萧池一脸不悦的看着父亲,语气并不怎么恭敬,质问完毕,转头看向奋力撑在地上的萧沐,“你就这么傻乎乎的挨着?他判了你六十你不会说不?不会跑?”
萧沐看着有些愤怒的萧池,心中有些委屈也有些自嘲,我有什么资格说不?我又怎么敢跑?.“打了多少了?”萧池转头问掌刑的?
“回大少爷,整四十了。”
“行了,你们下去吧。”萧池摆了摆手吩咐道,掌刑的看了眼萧炎,却见他并没有说话,既然大少爷给了台阶,掌刑的也不想掺和主人家家事。地上趴着的这个,是不是少爷也就萧炎一句话的事,他还没那么眼皮子浅敢真把萧沐当个无关紧要的人。
“能起来么?能起来了就自己回去找晨师父上药!”萧池低头对着萧沐说道,一手搀住萧炎,另一手扶在父亲背上,将父亲往屋内请。
父亲不喜欢二弟,萧池是知道的,他也明白父亲一点儿也不想承认萧沐是自己的孩子,可这么些年,有些事是刺,也已经努力磨去了棱角,今日这又是怎么了?两个人又这么硬碰硬的顶上了!大过年的都不能消停!
萧炎一句话不说,却没有挣开儿子的手,萧池也不废话,进了屋直接褪了外衣,拿了角落里摆放的最粗的一根藤条,跪地奉在萧炎面前:“爹,您若是要如此教儿子,您也教教我。或是您若是想出气,儿子就在这儿给您出气。”
“爹,儿子今日口无遮拦,忤逆不孝,儿子给您赔罪。”说完,萧池将藤条摆在膝盖前,冲着萧炎重重磕了一个头,一点没犹豫耽误,抬手给了自己两巴掌。萧池左右开弓抽自己嘴巴,毫不收力,一边三下之后,脸颊就已经开始泛红肿起,萧池却一点也没有停顿,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招呼。
“住手!”萧炎终究是看不下去,气的一脚踹翻了桌子,脸都涨的有些发红,一时气没顺过来,呛得自己咳嗽起来。
“爹!”萧池见父亲是真气的不轻,顾不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赶忙站起身来扶萧炎坐下,轻轻拍打着后背给爹爹顺气。
“他!你!你们!是不是要我死才满意啊!”萧炎看着萧池微肿的双颊,心疼儿子,再加上方才一脚踹出去多少泄了点儿火,嘴上不饶,倒是没有刚刚一口气顶着那么憋气了。
“爹,您这么说是要让儿子愧死么?”萧池自然察觉了父亲的情绪,赶忙端水奉上。.萧炎看着面前低眉垂目的儿子,十九岁的萧池已然是独当一面的才俊,如今肿着脸颊跪在自己面前,萧炎也是真的心疼,接了水杯,一手将儿子扶起来,一手轻轻碰了碰萧池的脸。
“哎,算了,今天这事过去了,我也不想提了。”萧炎扶起儿子,拍拍他手背,“你去看看他,自己也别忘了上药。你说你这又是何必!”
萧池对父亲微微笑了一下,见父亲不想说,也就不再问,肯定又是萧沐干了什么顶撞的事。自己今日确实也是一急之下口无遮拦,挨几巴掌也是应该。
.只要现下父亲不再气了,萧池就安心了,小的一会儿再去收拾!
萧沐推开要来搀扶他的下人,一瘸一拐的走出萧家大门。挨完打,他向来都是自己回去的。
.
萧池安抚了父亲,又整理了家中的事宜,来到遂园的时候,萧沐正趴在床上,庄晨在给他上药。
.
"晨师父,您轻点儿!"萧沐趴在床上,龇牙咧嘴的叫着,一点儿都不像方才在萧家死扛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