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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好人!不要爱上我,为什么不听话?”男人瞪着眼睛,恶狠狠地对着蜷缩在床角压抑着哭声的女孩儿喊着。房间里光线很暗,床上是两截断了的藤条残骸,地上还散落着手柄已经脱离了的木板。
女孩儿抱着自己的膝盖坐着,下身的衣裤已经全数脱掉。白皙的臀上,赫然一道道青紫的伤痕,有些还渗出了点点血珠,叫嚣着控诉男人的暴力与狠心。她只是哭,不停地、小声地哭,包含了无限的委屈。
男人颓然靠在墙上,看着女孩儿抽搐的肩膀,紧紧皱起了眉头,眸里的复杂让人无法读懂,只能隐约感到那入骨的心碎与决绝。
拓远,你怎么能爱上她?你早就没有权利爱上别人了……左手紧紧地捏起了拳头,一拳捣在墙上,冲到床边拾起半截藤条,狠狠拽过女孩儿,按住她的后背,藤条夹着风落在女孩儿赤 裸的肌肤上,带起一阵阵颤栗、一声声变调的尖叫和男人咬住自己下唇时从喉咙中溢出的深沉的低吟。
“说你不爱我!说啊!”拓远怒吼着,手一刻不停。他要让冰儿绝望,让她恨自己,一看到自己就发抖、逃离,逃得远远的……
“你这个懦夫!为什么不敢爱我,啊!”昏迷过去的前一刻,撕裂的喉咙发出尖锐的质问:“你敢不敢让我和你一起下地狱?”
男人扔了藤条,颤抖着手抚上几乎皮开肉绽,鲜血淋淋的臀部,在感觉到那灼烧般的温度之前缩回了手。
冰儿,我好不容易把你从地狱里救了出来,又怎么忍心让你和我再次踏入那样的黑暗?
躺在女孩儿的身边,将她拥入怀中,吻去她脸上不断掉落的泪珠,听着那一声声每次昏迷时都执著地叫着的――哥,哥…
处理了冰儿的伤口,拓远躺在床上,脸深深埋进女孩儿的长发。那是这个世上仅存的纯洁的味道,干净明亮,带点清澈的忧伤。女孩儿转醒,在男人耳边轻轻吐息:“你怎么忍心,让我去没有你的地狱?”
拓远最后的理智也崩塌,发出一阵阵受伤的野兽一样呜咽的哭声,冰儿感觉到自己的秀发渐渐被浸湿,她不断亲吻着拓远的后颈,像一只被主人遗弃后又带回家的猫,高傲而充满了感激。她终于可以不再心疼地看着那种渴望爱却畏惧的表情出现在这个坚强冷冽的男人身上。
阳光十分吝啬,只一缕照射进屋子里,但就单单这一缕也足够照醒床上紧紧相拥的两人。黑暗的世界里,细微的光亮也是奢侈的,这已经是超乎想象的仁慈。冰儿像往常一样下床去做早餐,拓远也像往常一样看着他的女孩儿,只是脸上不是以往的面无表情,而多了些人的气息,虽是凉薄的气息。
吃过早餐,拓远骑着摩托车带他的女孩儿去画室。画室的中央是冰儿最近的一副作品,那是一片冬季的森林,一只洁白的小兔因为寒冷企图靠近一个火堆,却被火苗烧掉了半边毛,面部一半毛茸茸的,配上红色的兔眼睛煞是可爱,另一半却有些卷曲的、烧黑的兔毛,虽然不狰狞,却从这边的眸中透出灰色,黯然无光。拓远皱了皱眉头,他并未完全理解这幅画的内涵,但他不希望冰儿内心有哪怕一点点的黑暗,她是那样一个干净的孩子,才十四岁的孩子……但他却无能为力。
又到了30号,拓远心中的黑色日期。每月一次的“聚会”让他厌恶、痛恨却又不得不面对。冰儿看拓远坐在床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出门要带的东西,终于胆怯却又坚决地要求:“我和你一起去。”拓远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继续低头收拾东西,冰儿走过来抓住拓远的手:“哥,我要和你一起去!”拓远狠狠瞪了一眼,冷冷地说:“放手!”冰儿漂亮的眉毛一挑,咬了咬牙,伸出小手拽下了自己的裤子,露出伤口已经愈合的臀儿,趴在了拓远腿上。拓远什么话也没说,毫不客气地立即朝小屁股狠狠来了一巴掌。
“哎呀!”冰儿没有预料到巴掌来得如此突然,有些委屈地瘪了小嘴。揪住了拓远的裤腿。
“怎么?以为我不会打你是不是?敢跟我玩心眼了是不是!”拓远边打边训着身上趴着的女孩子,心里却已经同意了冰儿和自己一起去。
冰儿,我的妹妹,我的至爱。我答应过你,永远不让你去没有我的地狱!
二
摩托车后座上的冰儿伸出手臂,紧紧环住拓远,阳光洒在背上,竟然是温暖。这样一份幸福来得如此甜蜜,如此突然,如此的……让人惶恐,像她们这样已经被上帝抛弃了的孩子,真的还可能拥有阳光吗?
十岁的她,只从邻居那里听到,她的爸爸是一个怎样的“混蛋”。他赌博、吸毒,还死在了外面,再也不回家。但在她的印象中,爸爸是那个曾经骑着黑色大自行车,把她抱在车的前杠上,用张开的双臂保护她的人。骑过村里坑坑洼洼的土路时,她被颠地七荤八素,哎呦呦地叫唤着屁股疼。高大的男人发出阵阵欢乐的笑声,胸膛也震动起来,给她那么清晰的安全感。爸爸会把她抱起来,揉揉她痛痛的小屁股,用下巴上的胡茬蹭她的小脸。
可是自从爸爸和一个亲切地喊他“老洛“的,叫“张老板”的人去了城里,每一次回来时,爸爸就多了几分沉默,不再大笑,不再用胡子扎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