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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之巅,山外之山,那年遇见,从此开启了漫漫被收服的路。一只小狼崽子与温和老师的斗智斗勇。
【1】
落日的余荫下,窗外是朗朗清风,一抹孤云飘在天际,像是在笑,嘲笑姜怀此时的狼狈与不堪。姜怀瞟着外面的春日美景,越来越沮丧的情绪从心底油然而生,像水墨画中刚刚落下的那一点墨滴,从内向外蔓延到脸上。他在这走廊里已经吹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凉风了。四月的天气说热的时候热的人哪里都烦躁,可是一到下午,那股子燥热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姜怀课间打了一会的篮球,身上的汗还没完全褪去,也不能这么说,更确切点说是,他的篮球刚刚放下,都没来得及进教室,就被赵竞川一个眼神定在了教室外面。他讪讪地将篮球托到身后,赔着笑脸,在门口懒洋洋地喊了声:“报告。”赵竞川抬头,眼神向外面瞟了一下,嘴里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出去。”于是,姜怀同学便退到了门口,在外面看(罚)风景(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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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怀心里愤懑不平,明明对别的同学都是温声细语,看别人都是眉开眼笑,偏偏到自己身上便永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恐怕是我太帅了,又或者是我太聪明了”遇到这种情况姜怀都会这么不要脸地想,想着想着自己都乐不可支。他对罚站无感,对赵竞川对他的态度也说不上服气,所以时不时地总会整出一些小事来给赵竞川添添乱。他就是喜欢看赵竞川生气的时候眉头皱成一团的样子,那样子真是不枉他那个带“川”字的名字。姜怀浑身上下都透着不服,也不知道这种不服的底气是因为从小一帆风顺的学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赵竞川看人很准,从带一班开始,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只炸着毛的小狼,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我不服”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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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开始赵竞川就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作业从来不带家里去写,课堂问题从来不举手回答,科任老师有意指定他做课代表,碰上他喜欢的老师还能客气地说上一句,“我没做过,也做不好,这么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别人吧”,碰上无感的老师干干脆脆地,“不当”“没时间,”弄得老师非常下不来台。不过高中的老师们基本上都比较宽容,看着聪明的孩子总是用一种非常欣赏的眼光去看待,当然碰上这么直来直去的,更是掩饰不住欣赏之意,“看,这孩子一点都不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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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高中都讲升学率,成绩大于天,所以对于姜怀的不拘小节,老师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行为举止没问题,再是出格也出不到哪去。赵竞川观察了姜怀两个月,除了上课睡觉,在书本上画老师的人物画像,或者在语文课上做梦写数学题,仿佛真没别的大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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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竞川在这两个月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在这天姜怀打篮球第五次迟到两分钟后将他轰了出去。这只小狼仿佛一直都在以一种胜利的姿态在挑战着赵竞川的底线。赵竞川看出了姜怀满心满脸的不服气。对,就是不服,那种眼神里传递着对一个班主任深深地蔑视。也难怪,高中揽获了数理化全市竞赛一等奖的孩子骄傲是应该的。姜怀除了数理化成绩优异的惨无人道,语文英语也齐头并进。这样的孩子成长的家庭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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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竞川其实早就看过了姜怀的家庭通讯录和家庭背景一栏。在父母一栏里,是个非常普通的家庭,但也有一些出乎意料。这并不是一个大富大贵的家庭,相反,父亲的工作一栏里是空白的,母亲的工作一栏写的是服务。“服务”二字延伸极广,你可以理解为银行业、咨询业等高达上的工作领域,也可以理解为清洁工、保姆等接地气的领域。劳动并无高低贵贱之分,但薪资却是天壤之别。赵竞川看着那两个字陷入了深思。这个“服务”二字,怕是后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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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竞川在下课铃声响过五分钟之后,终于以《将进酒》的诗词解析结束了这堂生动异常的语文课。伴随着同学们的欢呼声,这节课也进入了尾声。姜怀听着整齐的“老师再见”的声音,靠着墙跟想,“其实,赵竞川的语文课讲的是真的不错呢,为什么自己一上语文课就犯困呢?”同学们陆陆续续从姜怀身边经过,每一个路过他的人都挂着一副不太自然的笑意,仿佛被罚站的不是姜怀而是他们自己。姜怀扯着嘴角笑意盈盈地目送同学们远去。他是无所谓,脸面这种东西最是没用的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喝,人不要脸,才能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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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竞川从教室里出来,冷冷地看着姜怀眉开眼笑的嘴脸,恨不得立刻马上先赏他一脚。然而赵竞川还是忍住了,他敛着眉,眯着眼睛的样子与姜怀的眉开眼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姜怀刻意地收敛了一下笑意,但奈何长了一双笑眼,却是如何都掩饰不住那满不在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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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竞川上前两步,盯着姜怀半响,方才悠悠地说道,“吹风吹的挺美?”
【2】
姜怀依然是那副不太规矩也不太放肆的样子,非常流畅地跟了一句,“还行,有点凉。”他眼睛亮亮地直勾勾地看着赵竞川丝毫没有犯错了之后悔改的自觉性。姜怀是吃定了眼前这人的温和安定。两个月接触下来,赵竞川发脾气的次数实在太少。课间的时候也会跟同学们一起打个篮球,做个替补,或者在自己的自习课上让同学们做做理科作业。大多数的时候,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爱叫他川哥,虽然他已经四十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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