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亲爹乖儿子暖萌大甜文。
【楔子】
乾元十四年七月十六,景帝萧远传诏成王萧胜寒入宫议事。
与此同时,皇太子萧济宁、晏王萧承吉亦赶往皇宫,欲阻止萧远与萧胜寒会面。是时,萧胜寒孤身过皇城敬天门,兄弟三人狭路相逢,萧胜寒以利剑斩萧济宁于城门之下,又以铁弓射杀萧承吉,皇城侍卫目睹此变者,竟无一人敢上前相阻。
十七日,百官罢朝,国相刘振、镇北大将军蓝珏携兵逼宫,萧远被迫下诏,敕封萧胜寒为东宫之尊。十八日,拜天祭祖,十九日,百官归朝。
持续整整十四年的储君之争,就此宣告终结。
注:这是个短篇,HE,有清凉消暑的功效,不日完结。
“你说什么?!”
紫玄宫偏殿内,一声惊喝乍然响起。
年近不惑的萧远摁着脑门,从宽大的朱红高椅上站起来,颤抖着手指向面前的宦官:“你,你……”
话没出口,他摊倒回椅子里,只觉得眼前一切都在旋转,血压喷泉般往脑门上挤,浑身凉得没有温度,汗却止不住地往外淌,他呼哧着喘了两口气,感觉似乎顺过来了,暂时离猝死远了一点,又对那宦官道:“你再说一遍?”
宦官瑟瑟地缩着腰,咽过了几重唾沫,颤声道:“太子殿下,今晨,将小皇孙,还有原在东宫和晏王府的人,都,都处死了……”
两侧执扇的侍女将萧远的汗擦了擦,又递上消暑的酸梅汤,萧远正要伸手去接,又听宦官道:“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太子殿下还将丽贵妃、婧妃、贞妃、燕妃……都送去了骊山,说是要肃整宫闱……”
皇帝喉头一甜,眼前一黑,昏了。
当他再度恢复意识,头顶上一阵阵地又疼又紧,像是戴着紧箍咒般难受。懵懵懂懂地,他记起昏去之前听到的话,猛地睁大了眼。
朱红的帏幔布满视野,梁柱上的龙与祥云生动得几乎要从那里飞出去,还有那些金的,玉的,琳琅满目的摆设与花草,皆还是老样子。
萧远闭了一下眼,又睁开,周围愈发清晰了,而他久久没有动静。
在他床边的地上,跪着看似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年轻人有着和萧远极为相似的眉眼,只因年轻而更加英挺,又因风霜而愈显干练。
他握着萧远的手,低而轻地唤了一声:“父皇。”
他便是萧胜寒,昨日方册封登储、祭天九拜的新晋太子,长安紫玄宫、中原霸主景国真正的主人。
他也是萧远的儿子,如今仅剩而唯一的,极可能再没有替代之人的,名正言顺的皇太子。
萧胜寒扶着萧远坐起,理顺了的衾被,又从内侍手里接过软枕,垫在萧远身后。
确认一切安置妥帖,抬眼看一看皇帝的脸色,趁着皇帝还没缓过气,他极安分地退了两步,跪到床边两尺之外,低眉顺眼地垂着脸。
一时间,只听得见窗外满树乱叫的蝉。
“都死了?”
萧远深沉地问道。
他问的实际是三个人,萧济宁,萧承吉,还有小皇孙萧永安,他们都死了?
他也问那些似是无关的人,东宫里的妃子,王府里的眷仆,那些本不该卷进这场风波里的人,他们都死了?
尽管答案是已知的,但由转述得来,和由这始作俑者告诉他,其中滋味,不可同日而语。
萧胜寒点头:“是。”
“一个都没留?”萧远又问了一次。
萧胜寒回答:“是。”
气氛再次冷寂。
短短片息,几十年人生跌宕如江水般在萧远脑海里奔腾不息。
江潮里卷藏着太多过往——兵临皇城,征战北疆,篡位夺朝……震彻天穹的呐喊声如波涛在脑海里翻卷。而波涛之后,又有朝堂上喋喋不休唇枪舌剑,有书房里堆砌如山的案卷奏呈,还有那些数不尽的纷争与杀伐……
现在,这些都成为过去了,浪花淘尽英雄,他一个人夕阳红。
可喜可贺的是,他这颗摇摇欲坠的夕阳旁边,还挂着个硕果仅存的儿子。
再注一下:本文有历史原型,借鉴某个特别出名的政变事件,但改动较大,切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萧远脸上的铁青颜色缓慢退却成绝望的苍白,他挪动胳膊,从床内出来。
有内侍服侍萧远着上步履、整饬衣物——暑夏闷热,皇帝的便装只一件蚕丝质地的窄袖圆领轻衫。待到穿着整齐,他无意中看见窗外天色,漆黑而厚实的乌云的几乎要压上房顶。
他孤兀地在床畔站了一会,牙关越咬越紧,手攥成铁一样的拳头,他眼里的神情杂乱而狰狞。
从方才醒来到现在,他一直在克制,努力让自己正确地认识现在的局面。他就像一头濒死的猛兽,不甘于命运带来的挫败,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残忍。
萧胜寒仍跪在原地,目光平视着前方,他的神态很轻松的,仿佛笃定萧远不会把他怎么样——萧远还能把他怎么样呢?现如今,紫玄宫大内五千禁卫,长安府三卫卫十八营,乃至二十八万镇北军、征西军,全都牢牢掌握在他手上。
至于文官……
看见萧远坐回床边,萧胜寒意味难明地笑了一下,很快,那笑容又隐藏回谦恭的颜色里,丝毫不露破绽。
倏地,萧远起身走到他面前,一脚踹了过来。
这一脚正中小腹,萧胜寒当即被踹倒在地,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伤处,正当他忍耐着要爬起来,又是一脚踹到腿上,他闷哼了一声,声音里夹带着难忍的痛苦。
天色黯沉到极点,一阵闷雷滚过天际。
室内亮着烛灯,摇摇晃晃的灯光里,萧远回神,散开的瞳光汇聚到萧胜寒身上:“你很好,很好……朕,真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