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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不给度受,给最亲爱的的姐
我叫沈尤,生在风尘,无望有君能与我齐眉白首,便就是个戏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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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烟花三月下扬州,许是看了长远,三月并没觉什么不同,倒是河畔杨柳依依,平添了几分春色。
我清晨醒来,微感到凉,取着屋内晾着的狐毛衫轻轻一披,踱着走到院中,一位老妈妈便迎面走来,微微前倾向我一鞠躬一面笑吟吟的说着"姑娘可睡好了,正想去寻姑娘呢!" 我轻轻一挑眉,清冷地开口问道:"寻我何事?"那老姑子一拍手笑道:"刚刚花妈妈找人递话来,说有为公子求见姑娘,见衣着不凡,大抵是官宦家的公子了,老奴在此先给姑娘贺喜了,姑娘快些洗漱,那公子便在门外等着哩!"我听罢嫌恶的一皱眉,瞥了一眼笑的谄媚的姑子"花妈妈大概知道,我沈尤不接课,若是听我琴者,便等着晚上见罢!"说罢便转身回房了,不顾身后老妈子的劝阻。
回房静静坐在镜前,望镜中倾城容貌,便唤了人给我梳妆,几个小丫头捧了件大红色的薄纱衣给我,我轻轻展开一看,裙角绣着黑燕,约莫有七八只左右,个个轻巧敏捷。我冷笑一声把衣裳递回去,假笑道:"到底是花妈妈身边的人,气儿都是一道出的。"一个小丫头似早准备好了一般,只低头道:"花妈妈说,今儿有人亲点了沈姑娘的名儿,望姑娘好自为之,莫要给迎香阁失了体面。" 我听罢低声一笑,转过身对着铜镜道:"我何时给迎香阁失了体面,你且回去转告妈妈,我沈尤只得一手琴艺,再无别的好给她老人家得银子了。"她们见劝不动我便领了信儿出去陆,独留了纱衣在这儿,我透过铜镜看着铺在我床榻上的纱衣,一面默默得等着花妈妈的信儿,躲了几次,只怕今天在劫难逃了。
果真没等一会,花妈妈的信儿就到了,只听得门外珠翠摇动的声音,我便知这会竟是她亲自上门了,几日不见她越显得丰匀,她插得满头的珠宝,着一件花色的小袄,脸上扑着桃夭粉,胭脂是前些日子新得的妖红,一眼望去虽显得庸俗倒也华丽,我轻轻一颔首示意,她踱着碎步挪到我床边,拾起纱衣往我身上一掷,斜着眼对我道"我说沈尤大小姐,你这抱病几日也总该见好了吧,你当我这迎香阁是同济堂呢,专养你这种不干活空有一张嘴的人么。" 我转眼望向窗外,一贯清冷道:"不敢劳烦花妈妈走这一趟,近来春乏身上是有些不好,近来也见好不少,若是要听琴的,我晚上去便罢。" 她嗤笑一声:"不要和我装你的清高,原先你不接客我念你年纪小不逼你,如今岂能容得了你?" 我抬眼,平静的注视她微微一笑道:"花妈妈莫要逼急沈尤,这迎香阁若是失了沈尤的琴声大抵是怎样光景,只怕花妈妈比尤儿更清楚。" 她脸色变了变,我便知我目的已达,挥手叫了她身边的丫头吩咐:"好了,花妈妈累了,且扶她回去吧。"她们应了是,花妈妈也由着她们搀着出去了,门口还不忘回头狠狠瞪我一眼。
她走后,我默默的松了口气,总算是逃过一劫,心中又略略凄凉,不知下次还能否如今日般得幸,如今处境悲凉,虽人人道称一声姑娘,听着虽题目可到底不是人家正经的大小姐,与我同年份进来的姐妹,多多少少都接了客,独独只有我还死守着坚贞,难不怪花妈妈她恼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到底只是空有了一副皮囊。
我心下烦恼,呆呆得望着窗外依然萧条,迎香阁此时还是安静着的,也只有此时这里还算是一方净土。起身去院内打来一盆水,病恹恹了几天若再不梳洗只怕再见不得人了,用檀木梳轻轻撩起一点水润着头发,细细地梳着,半绾着发髻,插上一根芍药花的玉簪,取来脂粉盒,挑了些清淡的色扑了些上脸,还不至显太过苍白,身上穿得是最常穿的那件水银色的纱衣,天气微凉,便又罩了件淡蓝的小袄,回身抱起琴往迎香阁走去。
还不到门口,便听见打闹的嬉笑声,我推开门,果真是她们在闹着,见我来了,红儿急急向我走来,一面用羽毛扇掩着嘴轻轻的笑着,一面接过我手里的琴交给了身边的丫头,才伸手挽住我对我道:“沈姐姐,你可来了,小蹄子们玩的越发起劲,这会子岂拿我与周家公子开起玩笑,你可要为我做这个主!”我抿嘴一笑,瞥了一眼那边笑的正起劲的几个对她道:“平日里唯独你聪明,我哪里轮得到给你做主。”红儿把扇子一和,把我手狠狠甩开道:“偏偏这会连你也向着她们了!“说罢自己也忍得不住先笑起来,我低头掩着嘴也笑着,边往里走去寻花妈妈。
往里走着,叩开花妈妈房的门,她正调着香料,见我来了,便随意一指让我坐了,见她调得认真便一时没有开口打扰,本不喜香料,又恰逢春困,坐得久了便觉着乏,花妈妈看出了我的不舒服,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道:“怎么想着来我这里转转?”我抬手轻揉着太阳穴,皱眉答道:“今夜我还是坐二楼。”她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向我:“尤儿,你就一辈子打算当艺妓么。”我无奈的摇头:“要我接客我只怕为难。”花妈妈“啧啧”了几声:“由着你吧,这么一番容貌可惜了。”我低笑一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