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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哥,这次确实是我的问题,饶了林琳吧,下个活动咱们公会必能冲进前十。”我正站在一间奢华的办公室中,面对着一个宽大的老板椅靠背,对着背对我的人轻言细语。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你我虽有些交情,这次我可以不让她走,但是公会里面的惩罚是躲不了的。”冷漠的声音做出了冰冷的决定。
我是吴迪,一间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小领导,手底下掌管着一些公司签约的艺人。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是美化过后叫法,在我们的行业里,这就是一个公会,作为平台与艺人中间的第三者攫取着丰厚的利益。我们这行业论资本,有钱有势的才能在互相之间的倾轧中存活下来,残酷的吞并掉其他小公司保证自己能够继续吸取其他艺人的鲜血,恰巧我所在的这间公司便是这个行业中顶尖的龙头。公司有自己独特的经营方式,养蛊。在外人眼中很多公会之间爆发矛盾,征战不断,其实在背后两家公会同属一家公司,这只是资本运作的手段罢了。
我虽然是公司里名义上的一个领导,但实际上我很明确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管着几个新人的经纪人罢了。与我同样职责的人在公司里也不少,只是他们只能等待随机分配,带着分配到的艺人在残酷的社会里苟延残喘,有的时候甚至要倒贴钱培养艺人,等待艺人翻身成长为顶级流量,如果命运不济的话大概一辈子也只能和艺人浑浑噩噩,但很无奈,这一行想要出头的概率要远比中彩票低得多。而我恰巧和公司里最尖端的资本有一丝丝的联系,这个王哥是我爷爷辈的战友的孙子,小时候也有过一点君子之交,只是到了现实里才发现这关系甚至比淡如水还要夸张。但有关系总是美妙的,就是会比其他人多些挽救大厦之将倾的机会。
轻轻地退出房间关好房门便到了“王哥”的秘书房间,这里的空间不大,也就是几平方米的空间,但却与里面宽敞干净又奢华的房间不同,这里的木质地板已经千疮百孔,地板上满是烫出的痕迹和已经熄灭许久的烟头。就是在这种环境的地板上,跪着一个穿着得体职业装的女人,修身的职业西装此时已经脏乱不堪,身上全是烟灰,从脸到大腿上有着黏糊糊的痕迹,似乎是浓痰划过的样子。就在这女人跪着的对面是一个把脚搁在办公桌上戴着眼镜的男人,手里磕完的瓜子皮随意的向前一扔,瓜子皮准确的弹在女人的头上又掉落在地。
这两人我都认识,那放荡形骸的男人是很神秘的公司创始人的亲戚,被安排到这里为王总当秘书,这些行为其实也是王总故意允许并且有意为之的,而这个关系户自然乐于现出原形。而跪在他面前受辱的我可太熟了,是我所在公会的运营者,也算是我的顶头上司,林琳。平时工作时她负责公会整体运营,我负责艺人管理,倒是合作默契将公会运营的还不错,但哪知一次意外事故便导致她在此长跪受辱,还险些被开除革职。
其实如果是正当行业被开除也就是换个工作的事,但在我们这里不同,每个人都有一些不为现实社会常理所容忍的把柄被公司掌控,一旦是开除走人,那么这个人在社会上也就无所立身之地,通常会变成街边的流浪汉终此一生。我也曾在街道上见过一两个曾经在公司里经常点头碰面的同事,他们现在的生活可谓凄惨至极,不仅没有公司愿意录用,甚至只能在垃圾堆或者饭店泔水里寻求果腹的饭菜,无论冬夏,衣不蔽体,住在枯河桥下的桥洞里与鼠为邻。而且他们不敢公布一切,为自己伸张正义,因为他们早已被公司社会性死亡,如果反抗只会遭遇更惨的下场,反抗的后果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是公司故意透露给他们的。
我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牵起林琳一直紧贴裤边的手向外走去,看到我们马上就要离开房间,那男人收回放在桌上的脚,快步走到我们旁边,几秒钟就把林琳的两只高跟鞋脱了下来。“王总吩咐的。”这是我们离开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依旧牵着林琳向公司外走去。这公司所在的是一处大厦,整座高楼都是公司的财产,其中有各式各样的房间存在,一些做的比较好的公会和艺人能够有资格入住于此,而像我们这样并没有得到认可的公会只能带着旗下的艺人委身于旁边的居民楼里。说是居民楼,其实也是公司的财产,甚至连楼都是公司建的,并且为了省钱楼里几乎没有任何保障生活的设施,没有暖气,没有空调,甚至没有热水,唯一不限量提供的就是供给直播的电力和自来水,电力还是由功率限制的,仅仅满足必要设备的运行罢了,谁想私自购置其他电器,就会跳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