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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新年的假期就快要结束了,还有一个学期就要升上高中的我却不得不跟着父亲离开了东京,离开了那个我生活了五年并慢慢熟悉的城市。一般故事的开端都是乡下的学生来到东京搞什么高中再出道,而我显然走了相反的路,搬回了宫城县的老家,去往一个比仙台和大崎还要向北的小镇去开启自己的高中生活。作为我这种无聊且沉闷的,其实没怎么跟女生说过话的校园透明人而言,这件事倒是也没让我觉得那么无法接受就是了。
父亲和母亲的离婚发生在去年的秋天,一切发生的都过于突然,以至于我到了现在也没有什么真实感。当时好像哥哥还打了父亲,不对,似乎是动了刀子,甚至被抓进了警察局。总之,现在他和妈妈一起去了国外。如今几个月过去了,我们并没有通过电话,也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结果而言,我似乎也没有很想他们。
去往老家的路上,我就像木偶一样瘫坐于汽车的后座里,倾听着车轮在冰冻的路面上磨擦并不停发出的刺耳声响。窗外蜿蜒的山路就好像永远没有尽头,街道上的人和街景都渐渐消失在了雾气中。我累得眼皮跳动,只想着快点到达目的地。车窗上淋着清冷的小雨。我坐在车内望着外面的风景,街道上残留着上一场雪的痕迹,冰冻的泥土上偶尔可见一只破旧的鞋。农村小镇里的房屋,有些已经破败不堪,像是被冬天抛弃的哑谔。我打开车窗,想要感受下小雨的清凉,但没什么用,只是让窗外枯树的枝杈显得更扎眼了一点。
意外的是,虽然很久不曾回到这里,但真的看到这栋旧房子时我还是颇为有些怀念的。看着墙壁上残留着一些旧贴纸,点滴有趣的童年快乐时光竟逐渐的挤进了我的回忆里。就好像在回应我的思绪一样,没等我和父亲打扫完起居室的浮灰,门口就传来了清晰的敲门声。
来人的是隔壁的三浦阿姨,以及她们家的女儿。我没记错的话,少女的名字是爱(まな)。三浦夫妇是和父亲一起长大的旧识,所以我小时候也有着清晰的受他们照顾的记忆,我和哥哥应该也经常和眼前的这位少女一起跑着玩耍过,但是她到底多大我却已经忘记了。眼前的这个看似同龄的女孩眼睛清澈如水,眉毛微微上扬,仿佛时刻都在寻找着什么。少女虽然此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精美的脸蛋还是十分的耀眼,柔顺的齐肩短发下隐藏着的银质耳饰就像一颗星星不断的闪烁跳跃着。
一阵寒暄过后,我和父亲被邀请到了三浦家坐客。大人们虽然看起来很开心,但是说了好多并不算是开心的话题。我则并没有插上什么话,只是坐在一旁看着窗外的农田发呆。父亲打算让我去附近唯一的一所高中读书,他则是要去三浦父亲工作的酿酒厂那边帮忙,听起来似乎经常会出差。所以我日常的生活以及晚餐都会经常需要来三浦家叨扰,这似乎是大人们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的事。三浦学姐,没错,这位少女其实大我一岁,今年春天就要升高中二年级了,我们会在同一所高中就读。
「所以, 裕翔哥和高野阿姨一起去了美国?为什么你不跟着一起去?」三浦学姐在我身边找了个地方坐下,自然的用小时候的称呼询问起了我家的事。
「我也没什么决定权,早在我能提什么意见之前,就已经是商量好的事了。」我有点紧张,不太敢看向她所在的方向。不如说一个同龄的女孩居然就如此坐的距离我这么近的位置,有点超现实感。
「…说的也是啊。那你本人实际上怎么想呢?」
「不清楚,我不像哥哥一样那么了解他们之间的事。」这句话是认真的,我至今其实也不知道半年前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关于离开东京这件事,更喜欢爸爸或者妈妈这件事,你没有自己的想法么。」学姐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说实话我没太听明白她到底想要问什么。
「我的想法有意义的话,我大概会阻止他们离婚吧。现在这样……太麻烦了。」
「……」,随后大概是持续一分钟左右的沉默。我有点好奇学姐是不是离开了,于是转身向屋内的方向看去。
只见三浦学姐就坐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她那像清澈湖水一般的双眸正透过刘海注视着我,我读不太出她的表情。但是那对银质耳饰的闪光还是让我感觉有点刺眼。
「所以,为什么回来的是你而不是他呢?」
她的声音很小,感觉是不小心吐露出的自言自语。但是我这句话听懂了。
II.
春假之后,我总算是办好了对应的手续并以新生的身份就读了所谓的附近的高中,说是「附近」却也要坐30分钟的电车才能到校是我先前没想到的。但是更让人出乎预料的是,因为我每天都会和三浦学姐一同上学的缘故,我居然很快就成为了校园话题的一个中心。
二泉坂的魔女,好像这是三浦爱在学校的外号。二泉坂是指我们所居住的街区的名称,而魔女则似乎是与她自国中以来的很多的被广为流传的事迹有关。相传三浦学姐除了之前一直学校尝试搞什么占卜社、超自然现象研究社等的奇怪的社团外,在高中期间也干过很多相当离谱的事,比如在屋顶用红色颜料绘制奇怪的魔法阵,在操场摆放100支白色的蜡烛,使用塔罗牌回答老师的问题等等。也正因为如此,学姐虽然样貌出众且成绩优秀,但总是独来独往,似乎没有什么十分熟络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