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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儿,吃完饭就快些上楼去温习功课。”玉凝吩咐着刚放下筷子的小亮,又忙唤住正欲起身离开的汉威:“小弟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饭厅里就剩下叔嫂二人,玉凝将一张《龙城日报》推到汉威面前,嗔怪的问:“你还不肯说吗?”
汉威的眉头蹙起,整版的新闻配了清晰的图片,是他前日在蔡府酒会上枪指那个无赖的照片。汉威立刻就想到那端着相机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蔡府表亲,嘴角一撇,一脸的轻屑,心里暗骂:“你这个无赖还真有种,跟小爷我火拼上了。”
见小弟沉默不语,玉凝忧虑的说:“小弟,事情闹大了,你要是不说出个原委究竟,怕我也难帮不上你。你大哥可是快回来了。”玉凝咽下话又说,“今天露西还打电话来向我兴师问罪,她上海那位表兄名贵的德国相机都被你开枪打碎了,你这是抖的什么威风?”
汉威拿了报纸起身,轻松的笑了说:“姐,我上楼了。这件事我自有办法了结。”
“你上次惹出的乱子还没个了局呢,就别再生事了。看你哥回来如何清算你。”
李潇云搂着新结识的小戏子茗花从光大洋行出来,身后的司机帮他们捧着大包小包购置的物品。
一辆扎眼的新款别克车轻松的蹩在李潇云眼前,将他们三人堵在一角。李潇云一见这款似曾相识的别克车,眼前顿时恍悟出一个身影。
这时,一辆军车尾随了呼啸而来,停在了不远处,车上跳下二、三十个荷枪实弹的士兵,不容分说的驱散了街上过往的行人,马路两端被死死围堵住。
李潇云一阵紧张,预感到事情不妙。
车门缓缓打开,缓步下来一位青年军官。他优雅的摘下黑色墨镜,威挺的大沿军帽遮映下,英气勃勃的面容令李潇云实在无法将他同前天酒会上见到的那清秀如水的美少年联想到一起。
“杨汉威。”李潇云清楚的记得这个名字。
杨汉威倨傲的低眼藐着李潇云,傲然的笑笑,那笑里怀着占据上风的得意。
汉威身后的一名副官凑上前,向后面列队的士兵们打了个响指,做了个洒脱的手势。几个士兵如下山猛虎般冲了过来。
随了紧紧挽着李潇云胳膊的茗花一声尖叫,李潇云已经被飞来的一拳打得口鼻流血,头晕目眩。
副官轻轻勾勾手指,李潇云被两个士兵左右钳住双臂架了起来,他竭尽全力的反抗也是徒劳,任由副官又上来拳打脚踢的一番折磨,李潇云已经满眼血花,鼻青脸肿。
李潇云当然知道他们是为什么事情兴师问罪而来,但没想到这杨家的少爷居然能如此肆无忌惮在光天化日下动用军队来以众欺少。
副官抖嗦着一张报纸,在李潇云面前阴阴的笑着揉作一团,然后啧啧说:“唉呦,可惜这点笔墨,到头来也就能用来当茅厕的草纸擦擦腚沟子。”
说罢,将揉皱成团的报纸狠狠的在李潇云那鼻青脸肿口鼻流血的面颊上刮擦着,坚硬的报纸折棱磨蹭得李潇云面部生疼。
“光天化日,你们还有没个王法!”李潇云挣扎着喝道。
“呵,他还知道什么是王法!”副官对周围的士兵奚落的嘲弄说,“这龙城的地界,你去打听打听,我们小爷就是王法,这里的王法姓杨。你搞懂了再来!上海的少爷,狗屎!”
副官啐了口吐沫,招呼左右说:“你们接着教训这个狗屎!”
副官一声吩咐,几个士兵上来又是一阵凶猛的猛踢猛打。李潇云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折磨,抱了头本能的蜷缩成一团,但男儿的尊严又迫使他坚忍了不求饶,只是痛苦的呻吟嚎叫着。
“小爷,怎么样?”李潇云隐约看到副官邀功般对杨汉威问道。
杨汉威摆摆手。
“把他架起来!”副官忙会意的吩咐。
杨汉威走到李潇云面前,剑气寒光般冷煞灼人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前日让李潇云魂飞神往的那般清澄如水的诱人,那目光中分明含着一股杀气,让李潇云痛楚的身体一阵颤栗。
杨汉威雪白的手套,顺手从副官的腰间抄过把手枪,枪筒抵住李潇云的下颌轻轻向上用力一抬,深沉的声音鄙夷不屑的一字一顿说:“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谁,就来龙城的地盘撒野!”
那枪就顶在李潇云的下颌上,食指一挑,子弹上膛。李潇云心中一震,就这么仓皇送命当然不是他所想,虽说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但要他向这位龙城“王府”的“千岁爷”求饶,他李潇云也丢不起这个脸。
李潇云咽着血腥的吐沫苦笑一下,声音艰难但仍然玩世不恭的用暧昧的眼神悠然的望着杨汉威剧咳着一阵大笑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无赖!”杨汉威飞起一脚,李潇云一声惨叫,疼痛得挣脱了士兵的拘缚,勾罗了身子半蹲在地上呻吟着。
副官小黑子忙上前拉了汉威说:“小爷,算了,这种人渣,踩死他都嫌弄脏了爷你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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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电闪雷鸣的暴雨已经过去,夏天的天气都象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玉凝呆坐在餐桌前,看着一桌将冷的饭菜,就是住箸不动。
抬头看看表已经是快晚上八点了。
罗嫂迟疑说:“太太,你还是先吃吧。小爷说他去营里了,路远,估计要晚回来;少爷说是要去同学那里补习功课。”
玉凝叹口气说:“我刚让胡伯打过电话去营里催过,好像小爷并不在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