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扬州瘦马

在天空混了很多年了,很少说话.特贡献一篇正在创作中的长篇供各位同好YY.

楔子扬州地处长江淮河交汇之处, 风光绮丽，人物妖娆, 自古就有扬州出美女的佳话. 自隋唐以来, 大运河横贯苏北, 北上钱粮皆从此过, 造就出一片繁华之地, 温柔之乡.

江淮之水, 养育四方, 却也不时兴风作浪. 苏北大地每每洪灾四起,一篇泽国. 穷家小户,难免携儿带女,逃荒觅命. 就是寻常大户,也需节衣缩食, 以度一时之困. 那扬州城里虽说终年繁华不减, 却也免不了常有饥民云集. 俗话说, 人穷志短。须不知, 人饿起来, 那更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 造反杀头尚且不怕, 卖儿卖女更是平常. 于是就有专人于饥民群中,整日价物色漂亮幼女,收买回去精心培养至二八年华,或卖与人为妾,或卖与妓院, 从中赚取一笔. 此业经年不衰,发展为一门产业, 名为扬州瘦马.

一 初进如意居

话说扬州城有条春香胡同, 胡同口一座高楼甚是醒目. 金字招牌上书“春香楼”三个大字，龙飞凤舞，据说已有百年历史。门口常年迎来送往，楼里整日笙歌艳舞，把瘦西湖上晃悠的数十条吹吹打打的画舫游船都压下去了。虽然胡同口如此热闹，胡同深处却是黑深深静悄悄的。一扇黑漆漆的大门，左右悬着两面硕大的红灯笼。灯笼上影影绰绰的写着“如意居”三个小字，随风晃荡。仿佛这胡同口的热闹乃至扬州城的繁华和它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如果不是久住此间的人，绝对想不到这里便是扬州府乃至整个江南首屈一指的瘦马教坊。

春香楼如今的老鸨名唤大姐, 据说早年也是瘦马出生, 熬到二八年华, 因为出落的颇为标致, 被京城来此游玩的张大户看重, 胡乱买回去做了妾. 张大户祖上出过大官, 到如今虽然几代都没有人考中过, 家道却不见衰，颇有些地土商号. 大姐虽说瘦马出身,却也在师傅手里苦熬过几载, 琴棋书画养养粗通. 吹箫弄笛也是拿手, 更兼一心曲意逢迎, 过门没几年, 把个张大户哄的团团转. 也是大户晦气, 清福没享几天, 元配就一病不起一命呜呼了. 大姐软磨硬泡居然就被扶了正。又过了几年, 大户年老体衰, 撒手西去. 两个儿子不甚争气, 为争家产竟然各自率**打出手, 弄出人命. 大姐一见有机可乘, 勾搭上了京都巡城御史龙禁台龙大人, 两人上下其手, 里应外合, 把大户的两个儿子都弄进监狱, 不久竟不明不白死了, 大姐便独吞了大户这份家资. 龙禁肯和大姐勾搭,一来是为了大姐的美色，二来也是看上大户的钱财. 果然, 有大姐的银子做引子, 龙御史上下打点，官运自然亨通，不几年便弄到了扬州知府的肥缺, 来到这繁华之都. 大姐也随后变卖家产，举家南迁。到了自己出身之地, 也算是衣锦还乡. 大姐手头宽裕, 又有龙知府做后台, 在扬州自然呼风唤雨, 不几年就连坑带抢, 占了这春香胡同, 妓女瘦马一起养. 到如今, 已经是第十个年头, 知府也换了两任. 好在龙禁台官运亨通, 上下都还照应得过去.大姐的春香楼倒是越来越红火了.

每年到了青黄不接的季节, 各地的饥民便成群结队涌入扬州. 大姐每到这时, 就抖擞精神, 请出大群龟公清客, 教坊乐师,媒婆牙婆,轮班上街转悠. 看到有漂亮女孩儿,立刻抢先下手. 如果肯卖, 自然很好, 如若不肯, 下点功夫总归是要弄到手才算. 培养妓女, 一般十三四岁买来, 调教一两年就可以梳头接客;培养瘦马却不然。大姐瘦马出生,深知其中奥妙. 好的瘦马, 在七八岁的年纪就要买来, 教以歌舞、琴棋、书画, 更重要的是培养那一段温良谦恭，风流但不风骚的脾性. 瘦马一般要卖给人家作妾, 品性不好, 致使各房不和, 下场固然不妙, 教坊名声也有损伤. 如意居的瘦马, 价码特别高, 原因就在于不仅相貌风流, 多才多艺，而且品性温驯. 不但男人乐意买, 更有大房夫人指明只许买如意居的姑娘为妾, 因为比较听话, 容易相处.此外, 瘦马和养母的关系同妓女也大不一样. 妓女卖了钱到手就算完。瘦马出嫁后,和养母仍有往来, 名义上还是父母. 大姐自己的养母在世的时候, 逢年过节都能收到大姐孝敬的礼盒银封, 数目相当可观. 现如今, 养母的亲女儿家道败落, 来投奔大姐, 还在大姐的教坊里面打杂.

去年年景不好, 先大涝后大旱, 几乎颗粒无收. 扬州府衙已连续两月开仓赈灾,施舍米粥, 四方饥民摩肩接踵而来. 春香楼如意居所有的管事每天倾巢而出, 四处寻觅, 门口也是门庭若市, 各种拐子人贩、三姑六婆往来不绝. 即便如此, 要寻到好的苗子仍不容易. 俗话女大十八变, 要从七八岁的幼女身上看出她以后的模样, 难度颇大. 好在大姐手下颇有几个得力干将,每年都还能寻到不少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