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趁着生病懒惰一番,宅了一天无所事事。忽然有久违的灵感,再写一篇番外吧,别怪小寒又炒冷饭哦,嘻嘻!
看见软榻上熟睡的小女儿,冷月寒冰一般的眸中蕴起久违的温存,不由伸手去抚摸她冒着热气的小脸。病了这么久,烧了这么高的温度,却不像一般小孩子那样胡闹撒娇,只是安静地躺着,乖顺地喝药,难受到极致也不过隐忍着呻吟几声。
冷月守在床边,想起前夜发生的意外,凝视女儿额头一点血腥。那滴血仿佛就刺入了她内心,有锐利的痛楚。
寒冬腊月,枯枝败叶,空气中有冷凝的静谧。这座四季都若冰窖般的宫殿,此刻却有温暖的气息围绕。冷月素来不习惯阁间太热,却刻意让宫人在女儿房中点燃取暖的炭炉。角落里只见精致的炭炉不断挥发着热气,一直萦绕到窗格,完好抵御着阁外的肆虐寒风。
“师姐……”
思绪被打断,冷月蓦地回头,南苑走了过来。没有外人在场时,她们依旧以师姐妹相称。
冷月对南苑做了噤声的手势,怕吵醒昏睡中的冰儿,示意她到外间再说。南苑望了眼榻上的冰儿,小脸烧得通红,连喘息都不顺畅。即使宫中的灵丹妙药勉强保住了她的性命,此后会如何,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南师妹,你上次所提的方案……”外间的空气明显寒冷许多,一股寒气从门缝钻了进来,直迫入她喉咙,冷月话音一滞,强行忍住咳嗽的冲动。
“宫主披上件外衫吧,天冷。”南苑瞧出她的异样,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件长衣。
独着了单薄衣衫的冷月摆摆手,声音清冷:“本宫惯了寒冷,穿得太厚反倒难受。”
南苑叹口气:“你们母女都是一个样子,上一回我见冰儿穿着极单,嘱她加衣,她亦是说什么不习惯穿太厚……”
闻言,冷月却眉心微蹙,冷峭的声音响起:“她那是胡闹,本宫若见了绝不饶她!”
南苑语塞,唇角浮起有些无奈有些戏谑的笑容。她那样是胡闹,你这样就是应该的了?
冷月察觉出南苑的笑意,却不再理会,平静而深远的眼眸微微肃然:“祭奠月神这种古法,当真能够去除冰儿体内的咒怨么?”
南苑笑容倏地没去,担心道:“师姐,你当真打算用自己的血去祭奠月神?你可知这样做有多大损耗?”
冷月不以为然,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本宫早听说运用此法是逆势而为,无论寿命抑或内力都会大大缩短……”她撩起眼皮望向神情紧张的南苑,淡淡加上一句,“那又如何?”
南苑顿了顿,宫主面上孤高而决绝的光芒,竟让她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拾起思路,长长叹息道:“天底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师姐真真舐犊情深。”
听到“舐犊情深”这四个字,冷月内心深处那隐秘的伤痛,忽然一下子涌了出来,手指缓缓握紧,长长的指甲刺入了掌心,她冷笑道:“本宫不是疼她,实是因为她若死了,本宫就少了可以利用的棋子和木偶。”语音虽然压的很低,但是,依然有难以控制的颤抖,微微流露。
她刻意将“棋子”“木偶”两个词汇咬得极重极清晰,不知是说给南苑还是自己听的。一旁的南苑瞥见她眼中流淌的深远仇恨,心中蓦地一寒。
这么多年了,她依旧无法释怀。依旧无法忘却当日失去亲女的疼痛。刻骨铭心的痛,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也丝毫没有转薄转淡。
这么多年,即使身边的冰儿再懂事,再乖巧,都无法抵得上宫主亲生女的十分之一。因为思念,所以嫌恶。因为嫌恶,所以怨毒。
冰儿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其实对于宫主来说,她自己又有几天不在极端的痛楚中度过的呢?除去失去亲女的屈辱和痛苦,她折磨冰儿的同时也是在折磨自己。对于从小养大的孩子,她本能地想去亲近,想去怜惜,却死死克制住内心的情绪,摆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就这样,你去筹备一下祭奠月神的仪式,不要惊动宫中其他人,更不要让冰儿知道。”冷月言罢,起身缓步走向里间,南苑望着她有些孤单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可怜这位生杀予夺的一宫之主。
一处极其隐秘的地下室内,目之所及竟是鲜花弥漫,全然不似这个季节应有的景象。满架夕颜花在奇异的香气间怒放,吐露芬芳,室内正中的神龛上,奇花异草绽放。
“叮铃”几声,廊上悬挂的风铃轻轻击响。这白瓷烧制的风铃玲珑精致,每一个都画了难解的符咒,挂在房间的四壁。每当风铃响动,满室鲜花就随即轻摇,荡漾出沁人心脾的芳香。
那是祭奠月神的仪式前奏。
贴身侍女静默地侍立一侧,捧着银盆,看着那把锋利匕首自冷月皮肤轻轻划开,鲜血顺着手腕滑落到盆中,很快汇聚成滩,且冒着生命的温度。侍女有些不忍心地别过脸去,冷月面上却毫无变化,仿佛割开的并非她的手腕,流淌着的是别人的血。
这样的仪式,每个月圆之夜都要进行一次。流出健康的血,再饮下浸了月毒的酒。即便功力再过高深之人,也难逃折寿损功的下场!
冰儿擦拭着颊边的泪水,暗自忍下心痛和委屈,准备回去。然而,甫一抬头,便愣住了——娘亲不知何时已在她身前,悄无声息地,静静低头,看着她此刻满面泪痕的脸,不说话。
平日对于一切都冷漠残忍的目光中,居然流露出了淡淡的温和怜惜。
冰儿身子一震,内心的情绪如潮水般奔涌出来,泪水瞬间决堤,瘦弱的一双手臂环住娘亲,颤抖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