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一楼照例拜度娘
没错,呆嬷嬷我又杀回来了,毕业前最后一篇文,有一万字存稿,争取不坑。。。
楔子 古刹琴音
“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尚书·益稷》
洛阳城郊,白马寺。
不同于山门的香火鼎盛,此时接待居士访客的厢房里只有一缕隐约的琴声汩汩流出,倒为这数百年的古刹增添了一抹别致的韵味。
琴声时而清越激昂,时而杀伐壮烈。挑水路过的小沙弥驻足陶醉其中,就连平日里埋怨了千百次的两只破水桶竟也忘了放下。
直到琴声戛然而止,那小和尚才似回过神一般,放下扁担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歇息了片刻这才又挑起水来往伙房走去。
“师兄,那弹琴的客人是?”
寺院伙房里,小和尚一面往水缸里倒水,一面出言询问伙头和尚们。
“你这厮,该不会是对那位大小姐动了凡心了吧,哈哈…”
小和尚面露窘态,正要夺门而出却被一个伙头和尚一把拦住,只见那大和尚指了指桌上的斋菜面露笑意,“看你平时也算任劳任怨,今日许你一个美差,去给那位大小姐送斋饭吧。”
端着斋菜走到二楼厢房的门口,小和尚正要敲门却闻琴声又起,所奏之曲与方才一般无二,细听之下琴声中却又多了几分温婉,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愣在门口。
“小师父进来吧。”
说话的却是一位男子。小和尚一瞬间有些失落,只当是师兄们在消遣自己,叹了口气推门而入。
“施主,该用膳了。”
小和尚把斋饭放在桌上,向着端坐在古琴面前的散发男子合掌行了一礼,抬头时却发现那名男子也在合掌还礼,而琴声始终未曾中断。
“施主,这琴…这琴自己会响的么?”
小和尚想起以前听师傅提起,凡事修炼至化境都会出现异象,不可用凡人常理来思考。
“哈哈,小师父说笑了。”
散发男子抬手一指纱帘之后,只见纱帘之后还有另一把古琴,正被一双玉手穿花蝴蝶般轻拢慢拨着。再看这双玉手的主人,一身鹅黄的轻衫再朴素不过,头上扎着姑娘家的发髻显然是尚未及笄。隔着纱帘虽说看不清长相,却将这位大小姐的周身映出一层光晕,恍惚中小和尚只觉得自己大白天里竟被月光耀了眼。
不知怎的琴声突然歇了,接着便有低低的啜泣自纱帘后传来。小和尚分明以为是自己打扰了这位大小姐的雅兴惹她不悦,忙告了声罪急匆匆的出了门,哪知这一切不过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袁先生,此曲太过悲凉,颜儿怕是学不来。”
抬手拭去了被琴弦震碎飞溅在桐木上的泪滴,黄衣少女略带歉意的向着散发男子一笑,“…倒是辜负了先生的一番美意了。”
“朱小姐且说说,此曲悲在何处。”
“这曲广陵散写的乃是聂政刺韩王之事。聂政为报父仇苦练琴剑数载,功成自戕时为了不连累其姐更是自毁容貌,此为其一。后又有嵇康临刑演奏此曲,一代贤者终究敌不过君要臣死的命运,从此世间只存广陵残谱,此为其二。”
“没想到朱小姐小小年纪,便能有这番感悟。此曲得朱小姐垂泪,想必那嵇康也能死而无憾了。”
“先生过奖了…颜儿不过是感叹身不由己,物伤其类罢了。”
黄衣女子羞赧一笑,随即恢复了平和,淡淡道,“…这几日承蒙先生费心教导,颜儿今日便告辞了。”
像是为了呼应这番话,门口忽地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个兵士模样的少年在厢房门口单膝跪倒,模样甚是谦恭,“大小姐,少将军来接您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一开口却是不同于方才的威严。
黄衣少女长身而起,掀开纱帘露出姣好的面容,只是眉间总萦绕着一抹淡淡的愁绪,让人捉摸不透。
“先生可知自己今日的琴音有些散乱?”
被黄衣少女清澈的目光直视着,袁先生蓦的心中一惊,伸手从自己的蒲团下抽出了什么物什握在手中。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黄衣少女摇了摇头,自嘲般笑道,“…这世上想杀我爹爹的人不计其数,稍微聪明些的自然便会打起我和我哥哥的主意,也怨不得先生。纵使今日先生取了颜儿性命,也不过是让这一众僧侣为颜儿陪葬而已,这世道并不会因此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袁先生闻言愕然,半晌才松开手中的匕首,喟然叹道,“…尔朱小姐所言甚是。”
“先生是有才华之人,犹豫多日未曾动手想必是对颜儿起了恻隐之心,如此人物不该丧命于此。”
尔朱颜从腰带上解下自己精致小巧的荷包,与那些斋菜放在了一处,“…这些且算作是学琴之礼,还请先生离开洛阳寻个别处安身吧。”
“尔朱小姐请留步!”
正要抬脚出门却被出声制止,尔朱颜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腰间短刀处,回头却见那袁先生并无恶意,只是跪直了身子双手作揖望着自己。
“尔朱小姐终有一日会母仪天下,到时候还请小姐尽心辅佐圣上,还这世道一个清明!”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尔朱颜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松开了握刀的手,笑容略带苦涩。
“这个自然。”
白马寺山门。
众香客都被这阵仗吓得不敢上前,只见一位年轻的将领身骑披甲白马傲然睥睨着几个低眉顺目的老和尚,在他身后的则是在两队士兵的簇拥下显得愈发华贵无比的鎏金轿辇。
“哥,不是说了一切从简么?”尔朱颜略带埋怨地对着那年轻将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