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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
我,舒畅,今年28,处在一个尴尬的年龄,是一位外科医生。在美国多年,终于回到了故土,准备新一轮的征程。
我18岁留学美国,本科用了3年读完了premedical,这期间的苦换来的只是提前一年毕业。我以专业第二的成绩从JHU毕业,拿着优异的MCAT成绩,却没有等到理想医学院的录取书,只因为我是亚洲人。比我成绩差的美国人拿着哈佛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狂欢,而我却坐在角落里思考未来。带着这样的讽刺,我进了一所与理想大相径庭的医学院,只是不想放弃最初的梦想。
在医学院的这4年,我拚了命地学习,解剖,研究,因为不想让别人看不起,我发誓要当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超越他们。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学校所属的一所医院实习,过着不是人过的生活,一周超过80小时的工作时间,遇到紧急状况甚至一周要在医院呆超过100个小时。实习医生很少有机会掌刀,能当助手就已经能让我兴奋一阵了,解剖是我最喜欢的部分。死亡对我来说渐渐成为常事,我也总算明白医生对于死亡的麻木了,但是我不能,因为忘不了我15岁那年姥姥的离去。
我就这样忙碌而充实地度过了2年,当上了住院医师。依旧忙碌着,渐渐有了主刀的机会,我对每次手术都很珍惜,珍惜那来之不易的经验和心中的那份感觉。
一年后,我发现自己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施展我全部建树,还是因为肤色,因为国籍。我无法忍受这样的歧视,于是毅然决然地辞去工作,回国发展,毕竟当初学医就是为了回国改变些什么。但是,真当我回国后,我发现自己当初地想法是那么天真。我回国的事一直没跟我父母讲,我怕他们没办法接受。毕竟再等两年就能拿到医师证了,那时回国就会大不一样了。
本想回到家乡干一番大事业,却在各大医院到处碰壁。我就不明白了,以我的实力,难道就没有医院要我吗?后来一打听才知道,现在想到医院当医生,坐门诊的要拿十万,动手术的要拿三十万,但我偏偏不想给这钱。没想到十年了,医院居然还是如此黑暗。这让我不免想到了姥姥,当初也是医院给姥姥用各种药,结果姥姥还是痛苦地撒手人寰了。也就是那时,我立志要当一名有良知医生,想要以后自己能改变些什么,哪怕微不足道。现在看来,医生不知道能有多少灰色收入。
无奈之下,我来到了北京,租了个不大的房子,又开始了我的求职之旅。又碰了几次壁后,终于有一家大医院在我投了简历后决定给我一个面试的机会。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对我有兴趣的医院,心里自然是有些激动。但是我在面试那天穿得很随意,一件绿色T恤,一条藏蓝色休闲裤。要是在以前,我可能会穿正装,但是现在,我实在是不想对这份工作寄托太大的希望,我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索性不去束缚自己。
Chapte
我不喜欢迟到,提前20分钟来到了面试的会议室,礼貌地敲了下门,忽然想到面试官应该还没到,刚要转身,没想到屋里传来了“请进”的成熟女声,声音不大,却有很强的穿透力,于是立刻对门那边的人产生了兴趣。不过,女面试官?这是我脑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 ,我以为会是个男的,想想也是,现在女的哪比男的差啊。
带着好奇心,我推开了门,面带微笑,这样的微笑已经跟了我13年了,礼貌却能拒人千里之外,这些年我很少真诚地笑。眼前的面试官回了我一个微笑,同样,职业性的笑容。
“请坐。”没有温度,却让人无法抗拒。我愣了一下,拉开椅子,径直坐下。
眼前的人三十出头的样子,长得挺标致,穿着白大褂,戴着眼睛,胸前的胸牌上写着“神经外科主任 程时”。看到这个,我不觉有些惊讶,三十多岁就当主任,这人是个什么角色?不过随即一想,这是在中国,学医没那么长时间,而且这个主任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的呢。想到这儿,我不禁鄙视地一笑,竟笑出声来。
“笑什么呢?你一进来也不说话,就开始笑,想到什么好笑的吗?非要在面试的时候。”听不出这句话是疑问还是发泄不满。
我心里一惊,光顾着看她了,连句你好都没说,估计是没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印象。算了,碰了那么多次壁,再碰一次也无妨。
于是我轻轻一笑,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您好,我叫舒畅。刚刚不好意思,只是在想,您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主任,一定不一般啊。”
她并没有理会我对她的“夸奖”,站起身来,象征性地握了下我的手,淡淡地说“程时”。她的手很凉,我竟然有想给她温暖的冲动。不过这想法我只让它在脑海里停留了一秒,随即便被她冰冷的面孔打消,这样的人或许不会念别人的好吧。
待我坐定,她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说:“那我们开始吧。”我轻轻地点了下头,示意她我准备好了。
“简历上写着你在美国工作了3年,很快就能拿到美国医师资格证了,为什么突然辞职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