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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承受不了尸体气味的刺激,第一次来验尸的英姬把早饭尽数吐在了漱盂中。
“要想成为正式的医女,你得习惯这样啊。来,把这个抹上。”站在一边的千诗把一个盛满膏药的瓷瓶递给一旁的英姬,她自己做见习医女已经三年,才成为正式的医女,不过,今天是正式接受第一项任务。
涂在鼻下的膏药让小英姬感到安神定气,不那么难受了,走来帮千诗掀开白布。
死者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宫女,说不上十分好看,但是圆润的脸颊让人感到一种温柔甜净的可爱,只是右边脸上隐隐有一道伤痕,愈合已久,几乎看不出来了。绸质的绿色长裙,较之同她一样身分的宫女的衣着,显得雅致而贴身。盘起的发髻有些散乱。
“先生,这人为什么要〖自.杀〗呀?”
“是〖自.杀〗吗?凡是从横梁上取下的尸体,人们都爱说是〖自.杀〗,〖自.杀〗。真是一种幼稚的荒谬!”千诗想着,没有回答英姬的话,而是默默地检查尸体。
看着先生一言不发,英姬又问:“那一定是谋杀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走来一个年老的尚宫,千诗认出她是柳淑媛的侍女,而眼前的这具死尸,也是柳氏的宫女。
“怎么样?检查出什么结果吗?”
千诗还没来的及回话,英姬就道:“好像是谋杀!”
“是这样的吗?千诗医女,这太不可思议了。皇庭重地,居然有人谋杀宫女,这简直就是亵渎。她一定是〖自.杀〗,对不对?”
“尚宫娘娘,尸体还未检验完毕,小女不敢妄断。”
这是什么逻辑,因为谋杀宫婢于皇庭是一种亵渎,就说人是〖自.杀〗?但是千诗确实不想过早的作出论断。只是不卑不亢的回答老尚宫刁蛮的问话。
“我希望看见验尸结果上写有〖自.杀〗的字样!”
看见老尚宫的身影,随着这掷地有声的“命令”走出房门。千诗瞪了一下英姬,严肃地问:“验尸的规矩是什么?”
多年以前,师父也是怎么问得自己吧?那时自己只有十一岁,父亲死的不明不白,为了追讨凶手,母亲已经倾家荡产,后来心竭而死,要不是李承浩,自己父母都白白死去了。她亲眼目睹李大人验尸推论的过程,五体投地的钦佩,让她收留自己,学习医术,验死验伤之道。
“回师父,所有尸状,初验官不可漏露,仍须是躬亲复验。”
“还有呢?”
“凡检验,不可信凭行人。”
“千诗,你看这尸体,形状怎样?”
“眼开,手散,舌不抵齿,颈后勒痕乌紫,十字相交。”
“不错,尸首如此,说明什么?”
“系人勒死后假作悬梁状,是他杀。”
“你既然明白规矩,又懂得死状所指,刚才为什么张口胡言乱语?”
“我…师父…弟子知道错了…”
“知错就好,按规矩每条十下。”
千诗自从被李承浩收养以来,从来是不敢违j的,何况今天是第一次随师父出门,亲历验尸的过程,师父是把规矩有言在先的,但是看着书案上修长的藤条,不由全身哆嗦,战战兢兢地捧了过来,然后转身把裙子系在腰间,褪下裤子,双手抓住圈椅的把手。
“啪!”
藤条有力的落下,千诗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一下,紧紧抓着扶手。
“啪,啪,啪,啪!”
又是四下,细小的胳膊开始抖动起来,嘴角上挂满泪水,迫于师父的威严,不敢求饶。
藤条停了一下,“再问一遍,以后验尸,人家妄断〖自.杀〗他杀怎么办。”
“不…不可听信于人…”
话音刚落,藤条再次落下,恰恰打在骨头上,不由“啊”得一下,赶忙又咬住嘴唇。
藤条的威力却没有因为这一声痛苦的表示而有所减弱,第二个五下过后,李承浩再次问道:“看见尸首作自缢状,是不是就对人说,是他杀?”
回答是千诗细细的啜泣,于是往屁股与大腿根处又狠狠地来了一下,“说!”
“我说,说…必须检验绳长,梁上灰尘,口眼,眼,还有…”
“还有什么?!”
害怕再次被追加痛楚,连忙深吸一口气:“手是否紧握成拳,还有勒痕是否相交。”
“记住了!”
第三个五下每一下都与已有的伤痕相交,无处着力的千诗只想放开扶助的双手,摊在地上,她已经顾不得面子,开始哭泣出声,然而她没有那个勇气放声嚎啕,师父断狱神手的名声就是在严谨清廉的教条下,积累而来。
“以后有人在尸检未定时询问结果,怎么办?”
“无论贵贱亲疏,概不…不可透露…”
“口要紧,不要给那些小人可乘之机,听见了?”
看见只是点了下头,往腿根处的肿痕上又来了一下“听见了?”
“是…是…弟子牢牢记住。”
当呼啸的藤条把又五下灼烧般的疼痛带上自己的屁股时,千诗颤抖的双手已经抓不住了,一放开,整个身子都扑再了地上,心也落在了寒渊中似的,战战兢兢想要爬起,一动大腿,就发现下身已经不是自己的,只好惊慌的拜伏在地上,声音抖得自己都觉得语无伦次起来:“师父,弟子…弟子真的不是有意放手……师父,弟子认罚……任凭师父责打…”但是想着即将要到的惩罚,还是止不住心惊肉跳,浑身筛糠一样打抖。
李承浩从她诚恳的言语中听出这当然不是在耍脾气,也不是想要逃避,看着本来细嫩如水的小屁股,此刻层层叠叠的红紫,自己其实又何尝不是这样在父亲的严打下才有今天十年无冤狱的令名么?“人命大如天”五个字是李家的祖训,学医断狱,要对的起生者,更要无愧于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