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虚拟写作 2 悬铃木树下

悬铃木和梧桐明明差异很大，怎么会有人把悬铃木叫做法国梧桐呢？校园里那棵很是茂盛的悬铃木，是体育课常用的集合地点。树坑中常年有成熟的掉落下来的球果，经常被男生们用来互相丢着玩；树干上还没有脱落的树皮上，常常能见到不知道谁刻下的另一个人的名字。是最早在这里你认识我的吗？在那时候，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呢？我们一起成了古埃及掌管教室多媒体设备的神。和只会重启拍一拍踹一踹的我不同，你对于多媒体设备的了解要多得多，也被老师们所喜欢的多。好奇怪哦，明明我并不擅长多媒体设备，为什么要来担任这个职位呢？说起来，我们之间的差异蛮大的呢，你胖我瘦，你高我矮，你圆滑处世游走于所有人之间，我则锋芒毕露到了令人讨厌的地步…后来我在你家，脱下裤子给你展示我屁股上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是因为考试成绩让自己不满意，于是自己对自己略施惩戒的痕迹。你十分惊讶，把我按在床上一边翻箱倒柜去找外伤药一边听我解释这一切的前因后果。终于不知道是哪个神显灵了，你这个榆木脑袋终于是听懂了。于是乎，出乎意料而又情理之中的，你把我拉到你的大腿上，又用巴掌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一顿回锅肉，直到我从脊背末端到大腿上端的皮肤全都变成了又热又烫的暗红色，我也忍不住趴在腿上哭出了声才停下。然后我又回到了床上，之前被找出来的药再一次派上了用场。从那之后，似乎我再也不需要用自己的手来对自己施以惩戒了——除非我想要额外多的多的疼痛。考试失利，课堂问题回答错了，甚至只是单纯的自己压力太大了，都可以成为向你索取的原因。我们两家住的不远，而你妈可能是出于成绩的原因又很（至少表面上）欢迎我去找她儿子玩。我在学校里仍然向往常一样锋芒毕露恃才傲物，你也像往常一样为人谦逊有礼八面玲珑，只有当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有可能看到我趴在你肩膀上放声大哭，看到我从你衣服兜里掏出纸巾收拾自己，以及听到你说“你要是女生我就想娶你了…”…记得有一次我考试发挥得太差了，甚至到了倒数的地步。父母那边自然是不用期望有什么好脸色看的，连我自己都在出成绩的那节课上忍不住直接夺门而出跑去楼梯间里哭去了——事后知道也是你向老师解释了半天只是我受到的刺激有点大没什么其他问题，然后也跑出去在楼梯间找到了正在无声痛哭的我，从背后抱住我，递给我纸巾，把我的头放到你的肩膀上，听随后无声的哭泣变成放声大哭…当然那天等我我终于收住了哭声擦干了眼泪，你也向我下达了一个放学后在竹林多采集几根粗细适中的新鲜的有韧性等竹枝的任务。当我晚上背着半书包翠绿的竹枝来到你家的时候，你对我笑了一下，不知道出于什么恶趣味说了句“辛苦你把这么多竹子背过来了。”随后我脱下裤子，上半身趴在你的课桌上，任凭竹枝如同蛇一样撕咬着自己的下半身——你说过这次在打折所有的竹枝之前是不会停下的。有韧性的条状工具抽在腿上格外地疼，而我又倔强的不想要叫出声，所以用牙齿紧紧咬住自己的手背。被你发现后脸上额外挨了一耳光，随后一本字典就从书脊的位置被塞进了我嘴里。到了当天晚上，等到所有的竹枝终于都被折断了之后，我的下身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青紫色的鞭痕，红得发黑的血痕，一条一条肿胀着扭曲着遍布我的屁股，大腿和小腿。口中的字典也被眼泪和口水浸透，即使是防水的厚书皮也变得凹凸不平。在字典被从嘴里取出来的那一刻，我身子立刻瘫软着从桌子上滑下来，跪坐着地板上，却被你又拉起来拖到床上上药。其实在这种情况下上药本身已经成为了惩罚的一部分，尤其是你总是用酒精来为我清理伤处。于是很自然的，你的床单也湿了一片，以至于当天晚些时候我离开的时候你妈都在怀疑是不是你欺负我来着。在中考结束后，我们去了不同的高中。我本以为地理上的距离不会成为任何阻碍，可是渐渐地，我却能感到你不再靠近我了。我们之间不再心有灵犀，我所在意的使你困惑，我的选择也让你感到疯狂。我是旧夜端平骑枪冲锋的骑士与黎明起锚驶向地平线的水手，而你如果有选择的话，更愿意做一个在码头勤劳工作的搬运工吧。骑士在面对机枪的时候只会像麦子般被收割，而水手和来世之间从来只隔了一层木板，所以我也由衷地祝愿你可以活得比我更长久吧…曾经家边有几棵梧桐树，而悬铃木则是长在校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