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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线联系
秀芬是纱厂的一名出纳,三十一岁,丈夫是市府的办事员,有两个女儿。她在两年前内战爆发时,被地下党发展进来,负责发展工厂的地下组织。她的上级是市委委员老樊,基于严格的地下工作纪律,他们一直保持着单线联系。每周二、三两天的下午,是她去银行办业务的时间,也是例行的接头日子,她今天正好有情况要向老樊汇报,没想到阴错阳差,她因为时间尚早,临时想给女儿买个玩具,大概是特务误以为她是要用夹带的方法(地下党常用)传递情报,便出手上前捉拿,无形中让老樊逃过一劫。 nf&5oE^
汽车开到一栋灰色的四层楼房前面,秀芬被掏出车厢,还没看清楚挂在门外的牌子,就被掐着脖子推进了楼门。不过这匆匆一瞥,让她根据周围的环境判断出,这里绝对不是警察局。进了大楼,一直在向下走,经过一段阴暗的通道,她被人连推带搡的拉进一间地下室,门额上钉着块木牌,写着“二股”两个字。那几个男人不由分说,进屋就开始动手脱她的衣服,把她剥的一丝不挂,然后丢给她一件脏兮兮、看不出是褐是灰的套头布裙。胡秀芬知道多说无益,只能默默的把那衣服--如果还算是的话--套在身上。看着他们把自己的衣服抱走了。值得庆幸的是,由于环境险恶,如非极特殊情况,她的情报从来都记在脑子里,口头交接。所以就算特务们把她的衣服拆成布丝儿,也绝对不会得到任何情报的。 ^si[L52BZ
门“砰”的一下关上,屋里只剩下她自己。她稳定了一下心神,迅速地打量了一遍周围的环境。房间举架很高,对面墙的上方有一排小窗户,有光线透进来,看样子这地下室还有部分在地上。这象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墙上挂着一个镜框,里面镶着“慎思明远”四个行书大字。镜框下面是一张办公桌,桌上摆放着纸、笔、墨水、印台之类的办公用具,还有一盏台灯。办公桌旁边立着一架电风扇,靠左手的墙边还有一张办公桌,上面陈设差不多,只是多了个装着纸笺的铁丝文件筐。房间里灯光不很亮,头上窗户里射下的光柱里,可以清楚的看见许多尘粒在飞舞。 $T7 qd
门一开,走进四个穿制服的人,其中一个胸前还别着一枚党徽。那人转到办公桌后坐下,另一个人去墙边的桌后坐了,剩下俩人就叉着双手站在她身后。那个戴徽章的人顺手打开电风扇,坐正了身子说道:“鄙人姓沈,这里是保密局。我这人不喜欢转弯抹角。明告诉你,我们知道你的身份,也掌握了你们的一部分活动;你听清楚,是‘一部分’!我不想浪费时间,希望你考虑清楚,是现在和我们合作,或者是受过皮肉之苦再合作?我给你十分钟。”说完,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悠闲的吸了起来。 4ZR2U3jd1
秀芬紧张的思索着。当然,她并没有考虑沈的提议,而是在盘算脱险的办法;至少得要老樊安全。姓沈的话证实了她的判断,而且她也相信这家伙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是说,自己已经完全暴露了。是哪里出了纰漏?还是组织里出了叛徒?事起仓促,她一时间理不出什么头绪,只能暗下决心,一定和敌人周旋到底!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姓沈的似乎耐性不错,慢慢地吸着香烟,一句话也不问。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姓沈的掐灭了烟头,听他的口气就象是和朋友聊天。胡秀芬呼了口长气,平静的回答道:“对不起,先生,你们抓错人了。”“喔!是吗?”先生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胡秀芬,年三十一岁,民国七年九月二十六日生。丈夫米继泽,市府后勤科职员,育有二女,长七岁,次两岁。你于民国三十六年前后加入共党,现在的职务是本市工运会的执行委员。我说的没错吧?”他直盯着胡秀芬的脸,眼中流露出一丝揶揄的神色。 :!?Fq/!
秀芬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她判断,一定是组织里出了叛徒,否则,敌人怎么会知道的这样详细?是谁呢?她正想着,门外忽然进来一个人,向姓沈的立正:“报告沈股长,仔细搜查过,没有发现疑点。”沈股长挥挥手,让他退出去。继续对秀芬说:“我还在给你机会。如果你非要有人帮忙才肯合作的话,我也可以满足你的愿望。”说着,向她身后作个手势,秀芬立刻觉得象两只铁箍扣住了自己的双臂,随即便脚不点地的扯了出去。 R2 J A(Hn
有人说“天堂到地狱只有一步”,而秀芬以为,地狱就在天堂的隔壁。办公室隔壁的房间,从外面看没什么特别,推开房门,首先扑入眼帘的是左手边两面墙之间的一排铁栅栏。在栅栏和门口的墙壁间狭小的走道上,横放着一张桌子,后面是两把椅子。一个特务打开栅栏门,冲胡秀芬的屁股上就是一脚,把她踹的一溜趔趄,额头一下子撞在地上一个怪模怪样的椅子上。她撑起身,抚着撞痛的额头,环视周围。右手边挂着满墙皮鞭、烙铁以及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刑具,左手是一排钉着铁链和镣铐的木杠,天花板上还装着滑轮和带铁钩的锁链,地上到处是凝聚人类高超智慧的各种刑架,还有些盆、桶、壶之类,把原本就不大的房间塞的满满的。 5e0d;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