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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热豆浆(1)
“哥,我回来啦。”雒梧楫高高兴兴的用膝盖敲门,大红的木门油漆已经剥落了,屋檐上还在滴水,小家伙左手提着一个扎的紧紧的塑料袋,右手按着怀里的豆浆袋子,生怕被雨点打湿了。皮肤烫得发疼,梧楫笑着,还好,豆浆捂在衣服里还热着呢。
“小雒回来啦。”雒幢檐连忙从自己的老旧电脑上站起身,赶去给弟弟开门,才一看到梧楫就立刻伸手把他拉进来,接过装着练习册的扎的紧紧的塑料袋,“快换衣服。”一边快步往往洗脸架走一边打开袋子,塑料袋套了几层,好在书还没有湿,洗脸架上没有干毛巾,于是幢檐忙将书放在床头,抽出自己枕巾替他擦头发,“我不是叫天天给你送伞了吗?怎么又淋成这样。”
雒梧楫嘻嘻一笑,将手伸进怀里拿出一小袋豆浆,“哥快喝了吧,还热着呢。”
简易的塑料袋用白纤维线扎着口,梧楫学校西面街角的小豆浆店有卖,一小袋五毛钱,一塑料杯也是五毛,可是比塑料袋装的少,豆浆店在西头,家却在东头,梧楫跑了好远呢吧。
雒幢檐接过豆浆袋去小厨房,其实,雒家的小屋是没有厨房的,就是进门的一段走廊支了煤气灶,雒幢檐自己在墙上用别人不要的箱子钉了个小橱柜,他边拿碗边吩咐梧楫,“还不快换衣服,感冒了怎么办?”
幢檐和梧楫的小家也是没有衣柜的,好在大床的床板可以揭开,里面好放衣服,梧楫边换衣服边催,“哥快喝了嘛,都要凉了。”
幢檐掂了掂暖瓶,只有一瓶热水,够喝和梧楫晚上洗漱的,他自己洗漱都只用冷水,因此提了一个空暖瓶,“我打水去,红暖瓶里有热水,你洗洗头,要着凉了。”
幢檐家的绿暖瓶还是十年前的老样子,铁架子焊的瓶身,瓶胆已经不保温了,可是红暖瓶是月前才买的,很俗气的大红大白,红色是暗暗的,发黄的白瓶身上印着大大的牡丹花,是一个小杂货铺清货的时候幢檐买的,老板要十三块,幢檐帮了他一下午忙,于是八块五卖给幢檐的,这壶虽是样子难看别人挑剩下的,可是保温还不错,梧楫军训的时候要带暖瓶,幢檐想男孩子用这样的暖瓶要人笑话,想攒钱买个好些的,可是大超市随便一个都要二三十块,好在梧楫懂事,说牡丹是国花呢,这暖瓶也不错。
刚提了绿暖瓶,幢檐又拿了个大缸子,一壶水要一毛钱呢,好在水房的徐伯人好,看他们兄弟俩相依为命,打水时总许他再多盛一缸,若是别人,还得加半张水票。
“哥,外面下雨呢,别去打水了。”梧楫知道哥哥一手提暖壶一手端缸子,肯定是没办法撑伞的。他自己也是,一手提着书本一手捂着豆浆,哪能打伞啊,于是,将伞让给班上没带伞的女生了,走到岔路,自己淋着雨,要女生将伞撑走了。
幢檐瞪他,“快洗头!”不打水怎么办,没有热水喝什么,晚上用什么。用热得快烧水,一壶就得用将近一度电,一度电六毛八,够打好几壶了。
梧楫撒娇道,“哥,别去,你要是感冒了得吊瓶子,一次就好多钱呢,哥舍得?”
雒幢檐又怎么能不知道梧楫心疼他,看他在洗脸架那洗头,弯着腰将头伸进脸盆里,过去给了他挺翘的小屁股一巴掌,“知道感冒了麻烦,还敢淋雨?屁股痒了是不是?”
梧楫一跳,块状的洗发膏有一点飞到地上,梧楫忙蹲下身子用手指刮起来上面的一层,又揉到头上,幢檐看着弟弟蒙着泡泡的笑脸,一阵辛酸,海鸥的蓝色罐装洗发膏,四块九一罐,兄弟俩省着能用好久,这个弟弟,真是委屈他了。
梧楫却笑道,“哥,快喝豆浆去,都冷了。”
幢檐却没喝豆浆,连忙将破旧的电脑关掉,这是幢檐的高中班主任买了新电脑之后送给他的,赛扬处理器,只能带的起win98的系统,可是已经很不错了呢,幢檐写稿子,做表格都得靠它,幢檐总说,这是兄弟俩的衣食父母呢,“都是你这小家伙,哥都忘了关了。”这一会白开着,怕得费不少电呢吧。
幢檐关了电脑将梧楫脱下来的湿衣服放在盆里,正收拾梧楫就叫他,“哥,等下用我洗头的水泡。”雒家的一点水得用好多次,水费也涨了呢。节约是美德,也是态度。
PS.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没吃过冰激凌火锅,不知道86年是红酒的好年份,舍不得银行卡的十块钱年费,过年时候买不起八块钱一斤的青椒就吃一块钱一堆的菠菜,可是,他们依旧活得高贵,至少,在陆离眼里,比坐在星巴克叫蓝山的人高贵,因为,伪小资根本不知道,牙买加海拔1800,才叫蓝山,可是,真兄弟会明白,五毛钱的豆浆,都是在乎
并不是只有出生入死才叫兄弟,有一种感动,叫做,相濡以沫
一、热豆浆(2)
晚餐前后是雒梧楫每天最高兴的时候,因为那时候,哥哥不会那么忙,兄弟俩可以开开心心的说笑好一阵子,看着哥哥在那焖米饭,自己就在旁边洗菜,和他讲学校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