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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书律影
serene penitence
第1章 一等丫鬟
建元23年
腊月深冬，飘起了第一场雪，几个月的寒冬刺骨凉换来一场怎么都下不完的鹅毛大雪，很快，让整个京城都被包裹在银装下，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一片，偶尔一辆马车从大街上快速使离，留下清晰的轱辘印，只是很快又被大雪重新覆盖。
正街东方，太子府。
辉煌磅礴的府邸被大雪覆盖一层，若隐若现的青色厚壁图腾好看极了，台阶被奴才打扫的干净铺上毯子，以免主子出入府邸脚滑，向里面敞开的大门，看到四通八达的格局，正对大门的前厅穿过去便是连绵不绝的独院。
左手边青石板路两侧植被都被大雪覆盖，随着人影匆匆留下浅薄的脚印。
一溜烟的青衣斜颈水袖夹袄的女子，梳着双丫髻，双手藏在袖子里放在身前，同样颜色白边长裤，黑底黄纹的鞋子，各个低眉顺眼，姿态端庄，排列整齐紧跟着前面手拿浮尘的太监。
进了中院，一溜烟的女子都排列开，带人的太监高声遥唱：“老奴内务府总管张公公，前来给太子爷送人了。”
这一声，很快有人挑起帘子出了门，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姑，张望一番皱眉转回去，不多时又出来，这才回应：“王妃马上就来。”
这人乃太子府太子妃身边得利心腹，人称青姑姑，在太子府，下人都会给三分薄面，只因这太子妃还是深得太子重视。
很快，披着殷红披风，手捧金黄汤婆子的女人被奴婢搀扶着出门，在台阶上方站定，元宝髻上凤头步摇微晃，珠花点缀，五官生的也是典型的洛熵女子惯有的娇美，渲染淡妆，斜颈交叉束腰夹袄，身下是凤凰归巢绣图襦裙，一双琉璃彩绘绣花鞋。
从装扮到长相再到那一身无法掩藏的贵气芳华，不得不说，太子妃就是太子妃。
开口，声音叮咚月儿，温软清贵：“都抬起头来让本妃瞧瞧。”
下面，打眼过去十来个人，听到这声音都出现不同程度的紧张，不过，命令一出都老老实实抬了头，也不缺乏有刻意表现得，将整张脸都漏了出来。
不过，看在林瑟娇眼里，着实刺眼讨厌，脸上温和的表情冷了些，扫了眼青姑姑。
青姑姑面无表情吩咐一旁下人，很快，有人冲上去，将刚刚可以漏出全脸，甚至眼中流光妩媚的四个女人拖出了队伍。
四个人惊慌失措的喊：“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王妃…王妃求王妃给一个机会。”
“饶命呀，饶命。”
便是这样，在天寒地冻下四个人被毫不留情托出了院子，立刻少了一小半人。
内务府张公公不动声色，对这种场面只当不觉，对着高处尊贵的女人拱了拱手：“剩下的就由王妃亲自处置，杂家还要回宫去复命。”
“有劳公公了。”
“不敢，王妃客气。”张公公再次行礼，转身带人离开。
林瑟娇笑容亲和将下方一众人打量过去，忽而出声：“在这太子府，规矩森严，太子向来制府眼中容不得沙，安安分分，老老实实才是你们需要恪守的，那些花花肠子，闺中手段就不要在太子府卖弄了，本妃也从来不吃那一套。”
这话，像是提醒也像是警告，就像刚刚那几个人，如那杀鸡儆猴。
人群中，娇小玲珑的一人埋着头从来都没抬起来过，双手紧紧握在身前，偶尔动一下，观之侧颜却是最为淡定自若的一人，五官虽然还有点稚嫩，可却姿色了得。
林瑟娇再次扫过去注意到这个人，嘴角若隐若现翘起来示意青姑姑。
青姑姑往下面打量，定格在那人身上，高声道：“你，抬起头来。”
琳琅身子一僵，不过很快平静，慢慢抬起头表情淡定，眼睛看着地面。
“叫什么名字？”轻声询问。
毫不犹豫：“琳琅。”
“琳琅。”上面的人重复一遍，将琳琅上下又一次打量，轻笑道，“你以后就留在本妃院子吧，看你这气度倒像是个懂事的，也沉得住气，赐你个一等丫鬟，以后就伺候本妃吧。”
青姑姑想要说什么，不过看林瑟娇的表情跟态度也知道劝说没用，索性咽回去，皱眉看向琳琅带着些戒备。
琳琅噗通跪地，双手交叠身前贴上额头：“谢太子妃厚爱，奴婢谨听教诲。”
“行了，本妃现在也没什么教诲，都跟着你们青姑姑下去安顿，会有人告诉你们之后怎么做。”便是这一件事就能看出来，这个后院被这样一个女人把持是有道理的。
由青姑姑带路，剩余的人都被带入主院长廊另一头的廊芜下，排列而去的下人房，也都是干干净净，地龙烧的火热，对剩余六人做了一番安排，临走青姑姑喊上琳琅。
“你跟着我，其她人安顿好便自行去忙。”
“是姑姑。”
琳琅看了眼青姑姑，扶了扶身，乖巧听话的跟上对方。
青姑姑前面领路，年纪也不过二十六七的样子，但是相对刚及笄的琳琅确实阅历丰富，气质迫人。
“王妃心善，待人亲和，就偏生对你这个奴婢看对了眼将你留在身边伺候，王妃虽然心软好说话，可我青姑姑向来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你若对她有异心，我便绝对不容你。”话落，前面的人突然转身。
琳琅后退两步跪在地上，应对自如：“姑姑放心，奴婢有幸深的王妃厚爱，留在主院伺候，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这样最好。”青姑姑深深看了眼地上的人，转身就走。
这再跟着青姑姑进了主院，便听到哭诉的动静，那声音尖酸刻薄还带着几分高傲，咄咄逼人的字眼从正堂屋传出来，进了两个人耳朵。
青姑姑身子一顿，跟着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