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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把讨论贴建在 朋友圈--带刺火玫瑰--回首那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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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第一次见到林祥睿是在一片废墟中。
那是一片灾难的废墟。莫测的大自然之母只在翻手间便将这座尚在青翠中的城市压扁揉裂。我晕倒前的唯一印象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擂响,以及一群不分男女的尖叫,然后就是脚下一空,身子向无尽的虚空中倒去。眼前是层层叠叠压面而来的残垣断壁。我觉得自已就像是宇宙中一粒最小的尘埃,无力无助。身上传来因撞击而带来的痛疼,使我在神智清楚的最末断,感觉了巨大的恐怖,对死亡的恐怖。自己就这样死了吗?
死了吗?
还没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很庆幸自己得到了这样一个结论。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除了几处皮外擦伤外并无太重的捐伤,于是一边爬起来,一边暗自叨念着不知自己是拜对了哪个神,居然可以在这样的大地震中,也能只伤毫发的活下来。
地震,是的,这是一场可预见到的,也被预见到的大地震。
早在月前,政府有关部门就预测到了这样一场地震的将要到来。然而这样的预测,除了给全城的居民带来恐慌外,再无任何实际意义。是啊,不知哪月哪日,甚至连级数范围都预测得无限大的报告,到底能给人们带来什么样的警示呢。这场据称大可灭城,小只撼树的地震,如同一匹即将到来的猛兽让人们惶惶不安,不知所措。人们能做什么,政府又能做什么。是把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一夜全部撤空;还是把大地掀起一角,抓住那个叫做地震的罪魁祸首。
等待,人们能做的只有等待。或许还有祈祷,向谁呢?向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时我们是否还活着。
一时间城市里的三个地方异常的活跃起来。超市,医疗机构,还有所有与信仰有关的宗教场所。人经常在依靠不了自己的时候,去依靠别人。我也不例外,我身上也带着一个开了光的玉佛,那是妈妈为我请的。我的家在离这座城市不远的另一个小城中。妈妈知道了将要有地震后,吓得立即跑了过来要拉我回家避难。我当然不肯。我说,我是一名医生,这个时候去跟领导请假,不就是找死吗?饭碗还想要不要了。妈妈急了说:是小命要紧还是工作要紧。我说:先不提为了进现在这家医院,我花了多少精神。就说小命吧,连新闻上都说,没准就是一个无痛无痒的小震呢。为了一个小震,吓得跑回家,丢了饭碗,值不值,丢不丢人啊?妈妈最后扭不过我,含泪而别,临走时就留下这个开了光的玉佛给我,说灵得很,千万随身带。我于是挂在了胸前,我不信佛,但也知道这是妈妈的一片心意。况且这个时候信总比不信好。
恐慌延续了一个多月,预言中的猛兽还没有如期到来。大概是日子久了,人们的绷紧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防震瓶不再是夜晚卧室中的必备之物,超市也空闲了下来。我一向不是一个爱拥挤和争抢的人。所以这个时候,反而是轮到我钻进超市中补充家备的时候了。拎着一大堆东西等待结帐的时候,我还跟前面的阿姨开玩笑谈地震的事。谁知还没笑出声,大地就擂起了战鼓,摇晃起来。我知道,删删来迟的地震终于在不该到来的时候来了。
地震来了。
我爬起身来,发现自己掉在了一个陕小的空间内。竖起的一段钢筋顶住了上面落下的砖块,救了我的小命。抬头望去,有丝丝点点可贵的阳光从缝隙中渗进来,带着尘土迷上我酸痛的眼前。我突然庆兴自己真的是运气的很,有阳光就说明有空气,至少我不会在没被摔死后被憋了。摸索了一阵后,发现自己能做的事情太少。颓然的找个角落里坐下,我感到了鼻尖的酸痛,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一个人,被封在这个不见天日的角落里,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阳光,没有声音。恐惧如同一条滑腻的蛇,黏上了我的每一寸肌肤,括张着我的每一个毛孔。我突然后悔的要死,为什么当初不听妈妈的话回家去,为什么要贪恋工作,贪恋前途。我自许是一个冷静的人,但是这一刻还是怕的要命。
世上最可怕的感觉不是体验死亡,而是等待死亡。
这时,我听到了一阵哭声。一阵从这堆废墟中传出来的断断续续的哭声,还夹着叫喊。声音很年轻,像是个小男孩。我心中一阵狂喜,发疯一样向声音的来源处爬去。有人,有人活着,还有人活着!这里不再是我一个人,有人活着,有人没死!爬了有七八米,我终于看清前面的墙缝中有一团蠕动的黑影,正试着挣扎着出来。我赶紧扑过去,稳住他的身体,口中说,别乱动,我来帮你。我是医生,我知道他这样乱动对伤处没有好处。他刚一听到有人喊,先是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我之后,又莫名其妙的哭大了声。我当然知道他的这种在绝境中突然见到了活人的欣喜的感觉。尽管这个人可能未必帮他很多。我轻轻抱了抱他的头,安慰说:不要怕,不要怕,没事了,没事了。告诉我,你哪里痛,哪里伤到了。一边借着昏暗的光,仔细的察看他的伤处。好在他的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只有左腿和左胳膊被压在断墙下。
他哭着叫,腿,腿痛,手,手也痛。
我问他还能不能动。
他试了试,说能动,就是痛,特别的痛。
我安抚他说:没事的,没事的,能动就没事。只是卡在里面,你别乱动,我来帮你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