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兰穿着一身通体洁白的吴服,跪坐在刈谷城天守阁第四层她自己的房间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正我刚在半个时辰前在刈谷城中一座小神社里当着高屋氏所有身在刈谷城的一门众的面将兰的苗字从平井改成了高屋。仪式一成,自此以后,兰的全名就是源朝臣高屋兰了。兰终究是侧室,不可能奢求正我为她举行正室才有的婚礼。能够神前改姓,在一门众们面前露一次脸,兰就很知足了。
正我安排了一位侍女将兰带到这个以后归属于她的房间。兰今晚就将在这个“新房”里等待,直到宴会厅中正我和一门众与家臣的宴席结束。兰独自在偌大的房间里晃悠,微笑着整理自己的吴服。这一套吴服结构规整,样式复杂,打褂、褂下、振袖、腰带一样不缺,甚至配有成套的怀剑、花边和末广作为配饰。整套吴服都是由上品的丝绢巧手织成,是真正上乘的贵族吴服。只这一套衣服,凭兰三年箱根馆生活攒下来的赏钱资禄都买不到。相比之下,兰以前所穿的那些为了掀起裙摆打光屁股方便而特别设计出来的一体式直筒的吴服简直辱没了“吴服”二字。
下层的宴席颇费功夫,兰估计距离正我进房间见她起码还有一个时辰以上。兰的房间是两进的居室。靠外是一个连着天守廊道和厅院的小间,未来将由高屋氏为兰准备的贴身侍婢居住于此。进里侧有一扇薄纱的左右拉门,进去的大房间才是兰的居室,立柜、橱柜、案几、茶台、床褥等等一应俱全,连带脚下的榻榻米,无一不是上乘的精品。仅她自己的居室,面积上就大约有雪绘在神社的主管巫女居室的两倍大。兰踱步到房里的案几旁跪坐在软垫上,她从箱根馆带来的行李早已经被高屋家的下人安放在了案几上。兰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将纯白吴服的袍袖归拢在膝盖上,虽然房间里早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兰仍然不希望这件通常只用于新婚、象征着新妇如雪般纯洁的素白吴服受到任何灰尘的沾染。
兰所居住的房间是正我专门为她挑选。位于天守阁的第四层,也是地面上的最高层。刈谷城虽然不算是宏伟的大城,但正处和尾张国交锋的前线,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再者刈谷城的真正完整落成也就是十几年前的事,因此天守阁修筑的一丝不苟且规制严谨,没有那些古旧天守的狭窄逼仄与粗陋。刈谷的天守地上有四层,地下还有一层。虽然名字延循百年来的旧例以阁命名,但这种新式的天守实际上远非一座“阁楼”,而是起到了内城的功用。
天守的地下是刈谷城最重要的仓库,存储着各种重要物资以及高屋氏的底蕴,战时也作为避难所使用。地上第一层被作为内城城墙的坚固石垣所环绕,居住着值宿的旗本武士、一些尚未成亲的高屋氏家臣以及部分高屋氏的一门众亲属。第二层是高屋氏召开家臣大会、商讨军政大事的评议厅,以及宴会厅、茶室等重要设施,二层的一角还居住着正我的小姓侍从以及家内的男性仆役。天守的第三层则是家内女人孩子们的空间,还居住着在家里侍奉的侍婢女仆。第四层就是主人们的居所了,目前只有正我和夫人玉姬以及两位的贴身侍从们居住。兰正是第三位住进天守第四层的“主人”。天守阁内空间很大,也不全是一体的阁楼建筑,二层三层甚至有露天的天井庭院。
兰将自己从伊豆带来的行李包取出来,趁着正我还没来的功夫将物件安置在自己房里。她是正我的侧室,虽然面对正我和玉夫人得伏低作小,稍有疏忽就免不了给扒掉裙裤赤裸着圆润的娇臀老老实实得接受打屁股的惩罚,但对于下人们来说却是高高在上的女主人,因而她的东西没人胆敢擅动,只能让兰自己来摆放安置。
能被兰从伊豆坐了十天马车带到三河来的东西很少,毕竟她原先居住使用的一应物件都和高屋氏的高贵家格不相衬。因而她带来的基本只有六年来收集的一些书本,如些神道经典、和歌集、乐理篇、茶道心得等杂书。还有就是她在箱根馆三年里攒下的赏赐和资禄。这些可都是她嫁入高屋家之后的私房。以后恩赏下人就能用到。还有一些家账之外的私用,按理来讲,绕开家里的月钱和账目私自花销无论在哪家都是不合规矩的,不论谁做了,只要被发现,免不了两三天里屁股肿得只能捧着娇臀缓慢行走、连睡觉都不敢盖上被子。但以兰在箱根馆亲力服饰贵女们两年的见闻来看,上到若山氏与小田原城里的高门贵妇,下到普通武士奉行家里的妻妾,或多或少都免不了有需要绕过家账用些私钱的时候,至于被发现了打屁股,那也只好乖乖撅起娇臀任打任罚自认倒霉了。
布包的最下面压放着一把颇为沉重的硬木戒尺。兰一见就忍不住脸色羞红,赶紧将尺子拿起来,强忍着羞意拿着戒尺在自己挺翘的娇臀上比了比,脸颊通红的苦着脸叹声气,把戒尺端端正正的摆在了案几正中央。放在桌上的戒尺朝上的一面刻有汉字,一侧是“谨守家规”四字,另一侧是“戒 兰”两个稍有间隔的字。这六个字都是兰亲手持刻刀刻上去的,因此很有些歪歪扭扭。这把尺子就是昨天正我调笑她时所说的“规矩”。按照东国的惯例,新妇出嫁需携带一把全新的戒尺,亲自在上面刻上自己的名字。这把戒尺会作为新妇的嫁妆之一带到夫家,以后新妇犯了错,丈夫就会用这把戒尺狠狠责打她的光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