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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院子住几十人,一个胡同就是几百人,人多话题多,人多故事多。打开门来,笑脸迎人,仿佛应了那句“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可关起门来,各家的故事就花样百出了。这不,好多人家刚准备吃晚饭,小五他们家的门早早的就栓上了。
钢蛋儿和皮猴儿本来还在自来水管旁打水仗,互相使了个颜色,挎起书包就往各自的家跑,不用说,他们是想赶紧在大人眼皮子底下把饭吃完好溜出来看一场大戏。两个小混球三下两下扒完了碗里的饭,心里像偷了蜂蜜似的,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他们要去早早栓上门的小五家听大戏!
有人欢笑有人愁。这边厢,小五就倒大霉咯。小五的父亲在他三岁的时候就遇上意外,在工厂里触电身亡。为了表示抚恤,小五的姐姐刚满16岁,就安排进厂工作。小五的母亲也有一份售货员的工作,所以虽然没了父亲这个顶梁柱,家里条件在整个大杂院还是不错的。
对于家里唯一的男丁,母亲和姐姐看小五看得那叫一个金贵,小五就没跟大院的孩子一起玩过,什么夏天去什刹海游泳,冬天去什刹海溜冰,这种活动更是想都不用想。小五一天天长大,在学校里学了知识长了本事,对姐姐妈妈的话也就没那么忌惮了。再遇着了解他家情况的坏孩子,故意嘲笑他,说他是扭扭捏捏的小娘子,小五就急了。在几个坏孩子的撺掇下,小五也学着他们去胡同口劫女孩子。
其实倒也没劫成。晚上放了学,初二三班的宋秀芳拐进胡同,几个坏孩子就把她团团围住,你一眼我一语的挑衅。小五,其实怂的很,只敢躲在人堆后面。秀芳运气好,刚被坏孩子们围着,提前下班的她爹老宋也骑着自行车拐进来了。坏孩子们呼啦一下就散了,只留下最外围的小五被老宋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揪着衣领送到了妈妈和姐姐跟前。
好说歹说,道歉作揖,才把老宋送走。小五妈一瞪眼,姐姐赶紧起身去把堂屋门栓上。小五知道,这顿打是躲不掉了。
“如今长进了啊,胆肥的不知道你是谁了吧?谁教你去劫人家小姑娘的?谁教你跟那帮痞子下流种一起玩的?!你该做什么,自己清楚!”
小五是一肚子的委屈,可不能辩解,越辩解这场暴风雨持续的时间越长。只好乖乖的褪去外裤,再脱掉内裤和上衣,站到妈妈面前。姐姐也没闲着,适时的取来了家传的一块大厚木板。这木板一头窄一头宽,像今天板球的球拍。小五一直想不明白家里怎么就有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这板子可有年头了,据说是老公家留洋归来的老太爷带回来的礼物。一边是厚实的海棠木,一边是水牛皮缠绕的握柄,小五的妈妈心里最清楚了它的厉害。小五爸还活着的时候,自己没少挨过打,屁股肿的几天不能落座。她还因此评上“三八红旗手”,就因为供销社主任来视察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站着的。那还不是因为疼的坐不下!
如今,当家的不在了,痛也好,甜也好,惩戒也好,情趣也好,都体会不到了。小五妈心痒痒的时候就拿这姐弟俩开练。小五妈不懂什么俄狄浦斯情结,也没读过《儿子是丈夫的缩影》这样的洋话,她只知道从心里更喜欢打儿子。
开头先是着屁股和大腿一顿打,妈妈也不管节奏和力度。小五疼的龇牙咧嘴,忍不住要躲。可他知道不能躲,越是躲闪,妈妈的板子越是不长眼,躲闪中打到了关节上,肿的一瘸一拐走不了路,要被同学嘲笑好久。小五只能忍住疼,向姐姐投去求救的眼光。姐姐非但无动于衷,眼中好像还闪过一丝光。小五从小没吃过苦,皮肉很是白净,深褐色的板子打在小五白嫩紧绷的屁股上,倒有几分像谷雨时节怒放的花王牡丹。那褐色的是牡丹粗壮的枝干,白白嫩嫩一大片是花冠,中间星罗棋布的斑斑紫痕就是花蕊了。景山公园的牡丹花也没有小五屁股上的这朵鲜艳动人,姐姐竟然看呆了。
打过了第一波,小五妈妈一把揪住儿子软软的小小的小辣椒,一边继续抡起海棠木板子噼里啪啦的打在儿子结实的屁股上,心里说不出的舒爽畅快。命根子被妈妈抓在手里,儿子更不敢乱动。可是,实在是疼啊,经过第一轮的板子,屁股已经粉紫透亮,热胀肿痛,这个时候再挨的板子就是双倍的疼痛。每一板子抽下来,小五的皮和筋肉都要跟着抖动,他忍不住要扭动身体。如此反复,几次下来,就在小辣椒将要从妈妈手里挣脱解放的时候,妈妈一把又把它揪了回来。
小五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天天守着妈妈和姐姐,谁也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具备了一个男人应该具备的条件。不知道又打了多少下,挣脱了多少次,突然一股白色的热流从小五的小辣椒中喷射出来。妈妈和姐姐同时被吓了一跳。
妈妈经历过人事,怎么会不懂小辣椒的脾气。小辣椒就这样握在妈妈的手中,妈妈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它的变化,它的愤怒,为什么妈妈没有发现,没有停止,多少年后,小五始终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