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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瞅啥啊,占了别人的场子还来劲了是吧?”身穿白色运动衫的少女气不打一处来,用球拍敲击着羽毛球场的胶地,大声质问着。
“瞅你咋地?这里也没写你的名字啊?”身材高挑的少女轻慢地反问着,从鼻子里喷出些许不屑的冷气。在她的身后,正站着几名与她身高差不多的女生:与对面身着校服运动衫的女孩不同,她们的装束则像是那些健身房中的“体面人士”——露脐的运动背心,与提到大腿根部的短裤,以及那烫染得微卷的马尾辫发梢。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与“学校”的气质不太符合。然而她们的身后,却还站着两三名“镇场子”的高大男生——他们的目光,正扫视着面前的少女,与她身边的同伴。
“先来后到,顺序你们不懂吗?!”少女被这无理取闹气得不轻,却又自知拗不过对面人多势众,只得将目光望向体育馆的门口,“你等着,我们班长马上就到!”
“哟哟,几岁啦,还玩这叫班长的把戏——”
身材高挑的少女正欲嘲讽,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而洪亮的声音:
“久等了,茜茜,琳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门漫射的白光中,如白天鹅般优雅的身影正缓步踱了进来。她似乎对眼前的场景不屑一顾,并没有理睬围绕的众人,而是携着那阵光雾,径直来到了同伴的身边:
“看来有人有意见啊?”
她清了清嗓子,挡在了少女的面前,在少女宛若得救般的眼神中,看向了一大群“凶神恶煞”的“社会人”:
“先不谈别的,穿着违规,是不是该请你们去教导处谈谈呢?”
“你……”
对面的少女气上心头,却又不好发泄。显然,这位“白天鹅”的运动裤也是改过的,但却恰好卡在了校规着装规定的“夏季短裤不得高于大腿一半”的边界线上,宛若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中健美的女舞者那般,充盈着不逾规矩的诱惑——说实话,她自己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我们是国际班的,用不着你来管。”半天,她才没好气地扔下了这句话。
“没错,那占别人球场,又是什么意思呢?”
少女这才知道自己中计了——“白天鹅”的一招黄金回旋,将她和同伴们的火药味瞬间降了下来,就连那蛮横的傲慢也变得不那么“自信”了。而对面的两个女孩,却宛如扳回一球般,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行,那咱们好好掰扯掰扯。你叫什么名字?”在人多势众的加持下,她终于接了一招,“我是国际3班的何文曦,Vincy He,有事对我讲。”
“你好,何同学。我是高二6班的关雨珊。”
白天鹅般的少女宛若宣告胜利般,大方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关雨珊自然是知道“国际班”的名堂的:学校为那些意向出国的学生,开设了接轨国外高中课程的班级——这是如今普遍的做法。当然,高昂的学费与宽松的氛围,使得这里成为了真正意义上见仁见智的地方:少数学生付出不亚于高考班的努力,甚至还要不停奔波忙于履历和应试;然而相当一部分学生,却只是为了享受完两三年高中生活后,再靠父母的金钱堆一个学历出来,最后继承家业,或是干脆在国外当“寓公”,作为父母的“中转站”。她不清楚这位“Vincy He”究竟有什么来头,但一行人的着装和语气,都已经让她自动将其归类为“坏学生”的范畴了。
当然,现在她要解决的,是为同伴们出头的问题。
球场中的学生们纷纷停下了手上的活动,将目光转向了发生争执的场地——就连有些距离的乒乓球区也受到了影响。一些眼尖的家伙很快就认出了两方的来头,顿时纷纷议论了开来:
“那不是何文曦和她的跟班们嘛……”
“还有几条舔狗……”
“这下抢不过喽,嘿嘿……可怜的妹妹们……”
“别瞎说!你们看那个女生……”
“那不是关雨珊吗……?”
意识到这将是一场“双王之战”的观众们,渐渐地兴奋了起来。是的,平日里在“食物链”中各安其份的他们,此时无比渴望着这场属于食物链顶端的对决。不论是一方胜出,还是势均力敌,都可以给他们提供极其丰厚的“饵料”。究竟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盖过东风——这场极富戏剧性的争执,在发生之际就带有了某种象征意义与传说性质。
于是,他们纷纷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
“何同学,你们来的时候,她们已经放了球拍了吧?”
“放了又怎样?能证明什么?”
“而且不仅有球拍,还有人在。她只是坐在旁边赶了两笔作业而已。”
“球场里赶作业?哈哈哈,可别逗我了。你们高考班都这个样子,还要两个人过来占这么大一个场,不觉得闲得慌吗?写作业就回班上写,不要在这里妨碍别人运动。”
“我劝你好好说话,别得寸进尺。”
关雨珊此时已经抵达了情绪的临界点:她额上的青筋正不易察觉地绷紧着,愤怒的冷汽也从鼻腔中徐徐飘出。是的,她能够接受对自己的轻慢甚至攻击,但她不允许一个外人如此置评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对她所在的集体的污蔑,等同于对她的最高羞辱。她可以与同学们保持若即若离的微妙关系,但她不同意任何人来干涉他们。
“怎么,还不乐意了?”何文曦身边的一名少女刻薄地嘲讽着,“乖孩子就老老实实做题去吧。”
“你他娘的给我闭上那张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