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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泰拉入了冬之后,天色暗得一天比一天快了。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我放下手头归档好的资料抬起头来,窗户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
连着过了几天出门的时候天还没亮,下班的时候天早早黑了的生活,我感觉自己的日子都过得有点迷糊了。又或许只是因为我待在开着暖气的办公室里,屁股下面坐的椅子也还算得上舒适,再加上最近几天的工作内容都是单调却费神的资料整理,所以才会犯困的也说不定。
交接完手头的工作,和负责夜间执勤的干员打过招呼后,我便披上了挂在衣帽架上的大衣,然后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而紧接着扑面而来的一阵寒风瞬间让我从头到脚清醒了过来。
的确是入冬了的感觉。毫不夸张地说,这让人神智清醒的效果,可比后勤部的理智顶液来得有效多了。
我戴起了风衣的兜帽,拉紧了两侧的松紧绳,双手往兜里一插便快步地朝着通往宿舍区的过道走去。或许也是因为现在太冷了的缘故,一路上我都没见到多少人。
穿过灯火通明的走廊,我沿着楼梯一步步往上走,就在走到拐角的地方时,我的余光突然看到本舰的照明灯正照着甲板的区域,而就在灯光落点附近,有几名干员正在穿上垂直升降用的安全用具。
这么说起来,下午的确有听到控制中心报告说甲板的信号收发装置出了点问题,看这样子大概是维修人员正在集结。嗯?甲板的不远处似乎还搭了一个小帐篷,如果是临时休息用的话,那看起来也太简陋了一些,或者说,单薄的帐篷真的能抵得住晚间的寒风吗?
想到这儿,我突然感觉身上传来一阵寒意,我又赶忙缩了缩身体,不让冷风能从脖颈的缝隙处钻进衣服里,心里则是不由自主地为这个点还在甲板上工作的干员们感到辛苦。
原本我还一直想着宿舍和办公室之间两点一线的生活枯燥无味,但现在一想现在这样的生活方式或许也不差。毕竟罗德岛的日常事务不会跟着时令的变化而有太大的调整,想来外勤的干员们比我辛苦多了,我也就不再好奢求更多。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下了班之后就是我个人可以随意支配的时间。虽然说白天的工作量不小,但是到了晚上之后我就可以尽情地放松,即便偶尔看到其他干员们忙得不可开交我主动提出想要加班,凯尔希也只是说她会再找几位干员过来而执意要我去休息。
博士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去休息,如果哪一天半夜里一定要叫你起来,你却因为加了班在睡大觉而叫不醒,我会很头疼的——虽然凯尔希说话的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蜿蜒曲折,不过在这方面她倒是意外地挺温柔的。
我一边回想着凯尔希说过的话,一边沿着楼梯走上宿舍区域。走到房间门口,我正下定决心了要抽出手拿起胸卡开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门缝前面放着一张写了字的卡片,为了不被风吹走,上面还压着一颗小石头。
我正疑惑那是什么,而就在我被卡片吸引走了注意力的同时,一阵冷风突然钻入了我的袖口。我赶忙缩了缩脖子,没再多想可能是谁放的,然后俯身把卡片拾起揣进兜里,然后赶紧开了门进了房间里去。
没开暖气的房间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但没了能把脸吹得生疼的寒风还是好了不少。把胸卡放在电源感应区,我按下墙上的空调面板开关打开了灯。就在漆黑的房间变得明亮起来的瞬间,我顿时感觉身体变得惬意了不少。
我脱下风衣挂到衣帽架上,赶忙收拾了一下早上起来没来得及整理的房间,然后走到床边靠着床头坐下,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去食堂吃晚餐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刚才在门口捡到的卡片,于是我又起身走到门口,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卡片,再点起台灯看上面写的东西。
“博士”,希望我这么称呼你是正确的,别人似乎都这么喊你。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是关于子月的。那丫头来这里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只不过她好像还没有适应自己的新身份,我希望你可以帮她融入新的生活,更多的就让我们当面再说吧。
字迹有些潦草,不像是阿米娅或者凯尔希写的。转念一想,作为排除错误答案而突然冒出来的第一个可能性荒唐到可以说是离谱,毕竟她们根本没有写小字条的必要,卡片的质地看上去,比起说是特意找来卡片写的,倒不如说像是随手捡了张纸写了两行字的感觉。
紧接着当我注意到里面提到的子月,再重新看到开头不确定的语气,我的心里顿时飘过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我记得子月的名字,她是在之前的叙拉古事件之后新加入罗德岛的干员,年纪看上去也就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而且身上…有着很强的荒野气息。
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充满活力,但如果再说的更加简单直白一些便是调皮。我会对她留下那么深的印象,一来是在沃尔西尼行动记录的档案里记录着关于她和兽群的事情而颇感新奇,二来则是因为在这短短一个月里,我看到过太多她的违纪记录。
半夜偷偷溜进食堂里找东西吃,不按照规定多领了罗德岛的制服,又或者是从各处捡来奇形怪状的树枝堆在房间里——说是应急的时候可以生火用。考虑到先前的子月一直生活在荒野里,来到岛上的时间也不算长,所以后勤部没有太过追究她的错误,只是一边叹着气一边教导子月罗德岛上的规矩,但效果似乎并不理想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