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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怀兄弟,同气连枝。
医院的长廊里,手术中三个字的灯牌所散发出红光格外刺眼。楚思恒颓然的靠在一旁的墙上,洁白的墙壁似乎是支撑他的最后一丝力量。红肿的双眼中看不到任何生气,他连在长廊中焦急踱步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是他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恐惧,相依为命的母亲现在生死未卜,楚思恒除了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仿佛什么也做不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心像被掏空了似的,连呼吸都是痛的。感觉自己像在断头台上等待宣判,又像失足跌落沼泽慢慢下沉一般。
直到红色的灯光突然消逝,门里走出来一位身着手术服的医生楚思恒才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箭步冲向前去,再开口说话时,连声音都是颤抖而沙哑的,"医生,请问我妈妈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你母亲是脾破裂造成的腹腔内大出血,送来的太晚了……"
医生后面的话,楚思恒已经完全听不清了,整个人的意识突然被抽离了一样,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心像被榨干了一样,仿佛身上的所有力气都消耗殆尽,无法支撑自己站立,就在倒下去的瞬间,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自己,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楚思恒希望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魇。拖着酸痛的身躯起来,试图寻找一如往日的幸福,打开房门,哪里还能寻得母亲的身影。可眼前分明出现了母亲温柔的目光,而那些幸福的过往,就只能成为亲切的怀恋了。
原来真的伤心至此,已是欲哭无泪。楚曦倩从楚思恒很小的时候就教会了他遇事要安之若素,处之泰然,逃避是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的。正当楚思恒准备出门去料理楚曦倩的身后之事的时候,从厨房里走出了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人,手里端着刚煮熟的早餐,俊俏的脸上略带几分疲惫。
楚思恒突然想起床边的椅子,还有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和药。难道昨晚是他送自己回来的?还守了自己一夜?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楚思恒就已经被来人拽着手臂,亲昵地揽在怀中,眸子里满是心疼,他正用有些微暖的手轻轻穿过刘海,附在自己的额头上试探温度。楚思恒刚想开口询问,就听到"温度已经降下来了,等会儿吃过早饭,还是再吃一次药,巩固一下吧。"
似乎是看出了楚思恒的疑问,男人开口作了自我介绍,"我叫顾泽琮,倩姨的事情我很抱歉,还有就是请原谅我们擅自替你处理倩姨的身后事。哥以前不知道你们的存在,是哥不好,让你和倩姨受了这么多苦,你愿意给哥个机会弥补么?跟哥回顾家好吗?哥不是强迫你,只是你才十五岁,正是需要人照顾的年纪,况且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中考了。"见楚思恒没有回应,又道:"你若是一时难以接受也没关系,哥愿意等,但是可以允许哥暂时在这儿住下照顾你么?"
见小孩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顾泽琮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待楚思恒吃过早饭,顾泽琮又替他倒了一杯温水,拿过药来一并交给他。楚思恒将药放入口中,用温水送下,道:"您不吃些早饭么?"
顾泽琮会心一笑,"哥等会儿就吃,你再去休息一下,哥顺便再给你试下温度。"说罢便拉着楚思恒进了他的房间。看着弟弟靠在床头夹着体温计,眼神之间找不到任何焦距,寡言缄默。他明白弟弟现在是断然不可能睡觉的,昨晚只是因为烧的迷糊,现在他清醒了,虽说不会其他孩子那样哭闹,但是弟弟也需要空间来发泄自己的悲伤。
看了下体温计--37.5°C,还是有些低烧,但已经不像昨晚那么吓人
了。顾泽琮抬手揉了揉楚思恒的头发,告诉他十二点的时候记得出来吃中饭,就转身将门带上走了出去。
楚思恒一个人呆坐着,脑海中回放着母亲的一颦一笑。泪已于不知不觉间划过脸颊。
他拿出抽屉里的画册,一页一页轻轻翻过,时不时小心翼翼的用指尖抚着这一张张人物素描。画上的楚曦倩就同她的名字一样巧笑倩兮,如晨曦般于不知不觉中暖人心田。
楚曦倩是位极富个性的女子,有着东方人的骨子里的传统,又有西方自由开放的思想。她除了工作需要的证件照之外,没有照过一张相片,楚曦倩觉得那样留不住美好,更无法赋有任何情感,她喜欢用画笔记录下那些瞬间,也顺便保留了当时的心境。画册上的素描是楚思恒给她画的,自从楚思恒的两年前考过素描业余九级之后,便只是专攻人物素描,又练了整整一年,虽不说炉火纯青却也是驾轻就熟,这才要求给楚曦倩画像,每个月总要画上三四幅才满意,她知道儿子待她的心意,总是极力的配合着。可任谁也没想到这画册里的四十多幅人物素描,竟只能成为楚思恒的怀恋了。
楚思恒的思绪飘到了两天之前,那天下着小雨,楚曦倩拉着他的手走在便道上,两人心情极好,因为衷爱雨的缘故,都没有打伞,就这样挽着手漫步在细雨之中。她把楚思恒送到音乐厅的门口,就和其他家长一样等在门口。楚思恒是代表学校来参加市里的中学生钢琴比赛的,他抽到的出场顺序在中间偏后一些,除了规定的曲目外,他到是刚巧选了一首很应景的?Kiss the r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