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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做错了吗?》
午后的阳光洒在精致的房门上,一如往昔。若不是路人的窃窃私语,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亲爱的姐妹们,我是艾丽娜。这么久都没有写信,真的很抱歉……最近发生了许多可怕的事,它们让我和我父母的人生被彻底改写,我也许永远也无法忘记这些日子了。”
艾丽娅揉了揉湿润的眼睛,趴在床上继续写道。
“还记得半年前我们的聚会吗,我原本担心自己加入自由革命运动的做法很可笑,但大家都很鼓励我,都相信我在做正确的事。姐妹们的支持真的给了我莫大的精神支持,我回到法兰西后继续参与着集会和宣传活动,看着贫苦人们被我们的理念所感染,我真的很感动。”
“可是,在那一天后,一切都变了……卫兵突然冲进了学校,抓走了参与集会的同学们,也抓走了我。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可政府似乎不喜欢我们所做的事,然后我和姐妹们都被带到了广场,他们竟然,在大庭广众下掀起了我的裙子……我的脑袋一片空白,直到桦木条狠狠抽在了我的身体上……”
艾丽娅咬了咬手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写着。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羞辱和惩罚。那天过后我被遣送回了家,卫兵嘲弄着让我的父母管教好我。后来的许多日子我都会被噩梦惊醒,直到今天,我才逐渐脱离这些噩梦的缠绕。”
“请原谅我一直没有写信,我想告诉你们,我还在,还会努力生活下去。可是,我真的做错了吗?……”
“门外有人在敲门。”艾丽娅抬起头,吃力地爬起身,“爸爸妈妈,还没有回来吗?”
她将纸笔放在床上,裹紧遮掩臀部的被单,蹒跚着走向大门。
艾丽娅,究竟还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她应该把这封信收起来的。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那个丫头,还没招吗?”
“没有,昨日拷问时熬刑不过,晕过去了,现在被收监在牢里。”
穿着华服的年轻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摆弄着手里的棋子。
“带我去看看。”
布满铁锈的大门缓缓打开,少女皎洁而单薄的身躯静静趴在牢房的地上,作为囚犯,她那华美的衣裙已被除去,身上仅有一块薄布覆盖。月光洒在她晶莹的身上,让人感觉清辉照亮了阴暗的房间。
男人蹲了下来,将长袍轻轻披在少女身上,少女虚弱地抬起头,男人觉得少女的眼睛很美丽,很忧愁。
“你,是……”
“这件事和你无关。”男人平静地说着,从狱卒手里接过来一张纸,“盖个手印,就没事了。”
回答他的,是女孩缓缓的摇头。
“别这样,你才十七岁。”男人说,“你的路还很长。”
“可是,到底为什么呀……”眼泪从少女的眼睛里滚落下来,打湿了她的秀发。“父亲,和陈叔叔,他们没有谋反,为什么要逼我承认?”
“官场之道,就是这样的。”男人说道,“签了它,我带你出去。”
少女没有说话,男人便接着说道:“我听闻昨日公堂上,县太爷已经扒掉裙子打了你的屁股,想必官刑之严你已有所领会。今日升堂是公开审讯,街坊百姓都会来衙门围观,若再不招,届时在众目睽睽下去衣受杖,你又有何面目在此地生活?”男人站起身,“正所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现在是打屁股,到后面上拶指,上夹棍,你一个弱女子又如何受得住?”
“再想想吧,想通了跟我说。”
男人走出牢房,示意随从把牢门关上。
“请等等。”
男人回过头:“想明白了?”
“这位大人,虽然我不知道您的名字……但直觉告诉我,您不是恶人。”少女的声音很轻,如同风吹树叶的窸窣声。
“请您,帮我个忙,我想写一封信,寄给我的几位朋友。”少女的声音哽咽了,“父亲大人不知在何处,但这几位朋友应该可以收到。”
男人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他有些愧怍,这个女孩,比他想象的强大很多。
……
“自与各位姐妹分别,雨柔甚是想念,本欲早日执笔,然天降横祸,父兄不知踪影,雨柔亦被太守汪公访拿。公堂之上,大人笃称家父谋逆,严词拷问,虽知官法无情,然家父两袖清风,赤诚之心日月可鉴,雨柔定不能自惜微躯,信口妄言。”
少女轻声说着,男人端坐一旁,静静用笔记录下来。
“公堂之上,雨柔倾力辩解,跪求大人重查此案,以还父兄清白。然大人只道小女顽劣,目无公堂,怒加棰楚之刑,褫衣受杖,法板无情,雨柔不由魄散魂飞。”
“惊,太守喝令何其怒!”
“惧,刑杖加身寒如铁。”
“痛,红染双臀泪湿衫。”
“苦,小女冤屈何人知?”
……
阴暗的牢房寂静无比,只能听到少女声声泣血的低吟,以及眼泪滴落地面的声音。忽然,铁门发出吱呀的古怪声音,两个衙役拿着手枷走了进来,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男人。男人抬起头,见窗外已泛起鱼肚白,卯时将至,这是公堂提审犯人的时间。
“时间到了啊。”男人轻叹一声,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少女,奇怪的是,少女表现得比想象中平静,她擦了擦眼泪,伸出玉镯般纤细的手腕,任由两个衙役给她安上手枷。
衙役架起她柔弱的双臂,准备带她离开,走出牢门前,少女转向坐在地上的男人,屈身行了个礼:“谢谢您,不知名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