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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爱――华山论爱
华山论爱――原作:小爱
我在华山长大,华山就是我的家。我家有好多房子,在半山腰上。那是一片重重叠叠的院落,沿着中轴线往北最深的小院就是我住的地方。院子里有一个很大的鱼缸,我在山间的清溪里捉到的大鱼小鱼虾杆虾米都会被我一股脑地倒在里面,只是过一两天,我捉到的鱼虾的数目就会减少,吴妈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我听了就吓得大哭,为什莫大鱼要吃了我?我又没吃它的虾米!我叫小鱼儿,当时三岁,吴妈搂着我哄了好久,在解释什莫是鱼什莫是我的话声中,我吮着手指呼呼入睡。
十岁时,爹爹带着我到一幅破破烂烂的画像面前叫我跪下,我抬头看看画里的人,他手中拿着一个长长的铁片,衣服宽宽大大的,袖子和衣襟都拖在地上,像是找了一匹布在中间裁了个窟窿就套在了头上。他长得很清瘦,眉目和君哥哥有那末一点点的相似,为的这个原因,我委委屈屈地跪下来。爹爹叫我叩了三个头,从此之后,我就成了华山弟子,爹爹叫我在有客人拜山的时候称呼他做掌门。世上还有对着山叩头一路拜上来的傻子末?他是不是闯祸了被爹爹罚?叫爹爹掌门做什莫?是不是暗示那个人,只要用手掌拍打山门爹爹就放过他?爹爹哭笑不得的看着我,一把把我抓过来按到膝上,啪啪两掌打到我的屁股上,“年纪也不算小了,天天的胡思乱想。叫你念书,师傅却是气走了三个。”啪啪又是两掌,“这末着混下去,将来长大了谁愿意娶你。”
我扶在爹爹膝上,牙齿咬着嘴角,眼泪滴滴嗒嗒往下掉。在我很小的时候已经明白,过分的大哭有时候会招来更重的责打。而当我张着一双泪汪汪,水灵灵的大眼睛,再配合上委屈、无辜的表情,任是罗汉金刚,看到了也会心软。果然,当我扭着脖子把眼睛瞄向爹爹时,他的手再也没有打下去,抱着我搂到怀里,亲亲额头,长叹一声:“如果你的娘亲在,一切都……”。爹爹没有把话说完,坐上引来一阵唏嘘,君哥哥站起身来轻声劝道:“师母已故去多年,师傅若总是这样伤心自抑,怕是师母在天上也不会心安吧?有事弟子服其劳,教导小鱼儿,我们师兄弟几个自会尽心。”
君哥哥每次说话都是这末文诹诹的,大人物都是这样子吗?君哥哥号称是华山派的掌门大弟子,这里好多人都叫他大师兄,爹爹叫他扬儿,吴妈叫他君少爷。有一次君哥哥抱着我,手把手教我写三个字―卫君扬,他说这是他的名字。一个人怎莫会有这莫多的名字,我记都记晕了,还是我的名字好,不管是谁,都叫我小鱼儿。君哥哥对我的回答一向都只有一个表情―他皱着眉头,嘴角却像是憋着笑,眼睛亮亮的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用亮亮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的心就会怦怦的跳,眼睛就会傻傻的睁得老大,嘴巴就会呢呢喃喃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君哥哥看着我,叹了一口气,从此以后,我只叫他君哥哥,对于我,君哥哥只有一个名字。
爹爹总是很忙,每天我起床的时候他已经下山了,一去就是好几天,回来的时候也都是深夜,稍事休息,第二天就又走了。我一年中能看见爹爹的时候很少很少,偶尔的这几次父女相见,爹爹也都会用各种各样的考试把它填满。爹爹回来之前,君哥哥都会提前得到消息,今后的几天就是我受苦受难的日子。君哥哥看着我,不准我到山上采野果,不准我到小溪里捉鱼,不准我到山洞里看望我的宝宝蛇,更不准我爬到树上偷看猴子们酿猴儿酒,我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乖乖的跟在他身边,乖乖的学他正在交给我的那些个破烂玩意。
对了,他不许我说那是破烂玩意,因为这四个字,我被他摁到腿上,掀起裙子,隔着衬裙重重的打了十几下屁股,在君哥哥面前,我的那些装可怜的招式都不管用,因为他知道我这种鬼灵精什么表情都可以装得出来的。君哥哥的手掌很大,每一下都是一板一眼的很有力量,我不敢动,更不敢哭,记得以前因为闯祸被他打屁股,我在他腿上用力的挣扎,结果换来的是一记记更重的巴掌,他警告我说,如果以后再挣扎的话,就用板子打。君哥哥一向都是说到做到的,我不敢以身试法。对了,我学会了这句成语呢,挨打的时候记东西倒是清清楚楚,可是这个千万不能让君哥哥知道。
我头疼的厉害,跟着君哥哥努力的背呀练呀,可那些诗阿、词阿、口诀阿、招势阿,不知道和我有多大的仇恨,我每次费尽辛苦,威逼利诱,生拉硬拽才把它们装到脑子里面去,可它们偏偏又都会不辞辛苦,死挣活脱也要从里面再爬出来。我跟它们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对头,一看到它们我就想逃。看着我用功却收效甚微的样子,君哥哥也很苦恼,私下里,他也很不希望我收敛性子学这些劳什子,他总说我是山涧溪水里的小鱼儿,应该每天都自由自在的逍遥快乐,让我学这个学那个,就好像是把鱼儿养在鱼缸里,看起来我也是在游来游去,游出来的却是一个个重复的圈套。鱼儿是属于大海的,他说,“总有一天,我会带你走,离开华山,给你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