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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旅途奔波,火车终于喘息着爬进了本次列车的终点―K 市。
我随着人群鱼贯而出,谢永已经在车站的出站口等我了,他看见我,远远地伸出手来,他已经比十年前又胖了
很多。
谢永叫司机来,提走了我的箱子,然后我们走向停车场,谢永的车就停在那里,那是一辆本田雅阁。
汽车穿过市区,在一幢很新的仿古建筑前停下来,谢永说到了,这里就是他的报社。我和谢永是大学同学,原
来他住在我的上铺。后来我毕业后考了人大的新闻传播专业的硕士,后来又读了博士,读完了博士就在北京找了一
个大学教书混饭吃。
可谢永根本不喜欢学校,毕业后回到家乡,分到了一家报社,可是没过几天他就捅了漏子,把一个高干子弟嫖
娼的事情捅了出去,后来过了一阵子,被人找了点借口从报社里踢了出来。
失业以后的谢永曾经到北京找过我,当年落魄的谢永用我的月票在北京到处跑着找工作,晚上回来住在我的宿
舍里,用我的酒精炉煮方便面吃。
后来这小子去了俄罗斯,折腾了几年之后他发了财,回到家乡承包了一个濒临倒闭的小报社,这家报社经过他
的一番折腾,居然成了一份非常畅销的市民报纸,颇受K 市百姓的追捧。
就在谢永这小子倒霉的那几年,春风得意的我在北京结了婚,我的妻子是一家外企的企划部长,我们也曾过了
几年快乐的不像是人过的日子,可是到头来,我的妻子却倒在了她的外国老板的怀里,外国老板用坚挺的美元夺走
了我的妻子,为了逃避,我选择了离开。
二我在学校辞了职,跑到谢永这里向他讨一碗饭吃。好在谢永这个人很记得贫贱之交,他很痛快地答应我,到
他这里来,做他的新闻部主任。
我和谢永走上楼梯的时候,听到走廊里有人在“嗨嗨”地大叫,我还以为走错了地方,到了哪家武术馆,可是
谢永告诉我,这里就是他的报社。
他来到一间门上贴着花玻璃纸的房间前站住,敲敲门,叫了两声“姐姐”,从门里走出一个女子,年龄就在三
十几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束身的迷彩装,身材细高,皮肤白皙,一双黄眼睛闪闪发亮,她擦着头上的汗水说:头儿,
你找我有事?
谢永有些讨好地说:这是我的老同学于建南。
那个女人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一番,然后说:你就是说让他来做我们的部长?
谢永的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意,他说:我的老同学可是新闻专业的博士呀!
那位“姐姐”很不屑地瞟了我一眼,说:他干过我们这一行吗?
我说:没有当过记者,一直在教书。
“姐姐”说:没干过,就在我们这里实习一下吧!
谢永说:那就全靠姐姐了。
三进了谢永的办公室,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说:那个小女子是你的投资人?
谢永说不是。
我说,那就是你的合伙人?
谢永也说不是。
我说那她是干甚么的?
他说:是一个普通的记者。
我忿忿地骂他:你这叫什么老总啊?你是耍猴的吧?怎么还能让手下一个女部下给欺负成这样?难道她是你的
相好的?
谢永说:我的祖宗,你小声点!这个小女子可非同一般,她是这个报社的财神奶奶,现在市里好几个广告大客
户,都是冲着她的面子才来的,她是K 城文武双全的才女。
我说她是高干子女?你不是最讨厌高干子女吗?
谢永说不是,他的父亲当年是一个留学苏联的工程师,在苏联娶了一个俄罗斯女子,生了一个女儿叫李杰卡。
文革期间,李杰卡的妈妈被污辱之后含恨自杀,扔下了襁褓之中的小女儿。她的父亲怕女儿再受坏人欺负,从小就
给她找了一位武术师父。李杰卡也许是因为混血的缘故,天资特别聪明,后来又跳了两年级考上大学,读了研究生
之后去了机关,可是天性好动的她在机关里坐不住,谢永的报社开始招兵买马的时候,李杰卡就来到这里了。
我说,如果只有这些理由,并不能构成你害怕她的理由。
谢永说的确不仅仅是这些,他说,一个月前,新闻部出事了,那个部长被李杰卡三拳两脚给打跑了,如果不是
大家及时制止,李杰卡很可能废了那小子。
我说这这女子不是明摆着有暴力倾向吗?还不开除等待何时?
谢永苦笑着说:这也怪我用人不当,那小子的业务好,干活没的说,但只有一点是致命伤:这个人好色,经常
借故占女记者点便宜,有一次他借着帮人改稿的由头,在办公室里对一个新来的实习女孩动手动脚,那个女孩受了
委屈之后躲在卫生间里哭,被李杰卡听到了,她三问两问,问清了来龙去脉,就冲进办公室,把那小子摁在办公桌
上痛打了一顿,从那以后,她还到我这里来,替所有的女记者提出一个请求,要求我腾出一间屋子作为场地,她要
在报社里教授女记者学防身术。李杰卡这一闹,在报社里威信大增,无论男女老少,都要叫她“姐姐”。
我笑着说:原来是你管理失控,怪不得天下造反,群雄逐鹿报社。
谢永说,不过也有好处,前些日子,他们把一家饭店用阴沟回收油的事情曝了光,这家店主怀恨在心,纠集了
一些人到报社闹事儿,说我们如果不公开道歉,赔偿损失,就要把报社给砸了,没想到,李杰卡领着这些学过散打
的女记者往门口一站,嘿!还真把那些号称“道上的朋友”给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