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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惭愧,我从没想过要用这种方式披露自己的隐私。
我生在北方的一个小县城,还有一个小我八岁的弟弟在读高中,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工人。我的命运还算不错,从出生到大学毕业,基本上可以说波澜不惊,顺顺利利。出了校门,我没有回家,就留在了省城。我读的就是所普通的大学,在如今这文凭满天飞的年代,手里的毕业证拿到社会上,比文盲稍强点儿而已。要说找个好工作,那是门儿都没有。可是顶着大学生的名头,就象孔乙己的那件破大褂,弄的高不成、低不就。转眼快一年过去了,我只能靠东一家、西一家的给人打工混日子。
我念的那所大学,地处沿海某省(实在不好意思说)的省会,物价相对偏高。我兼了两份工,每天累死累活,才勉强可以维持生计。我这个当姐姐的,是家里的老大,每个月微薄的收入,除了自己的基本生活费,还得省出钱来寄回家去,帮父母供弟弟读书,搞得我逢年过节连家都不敢回。当然,我是不会把自己的窘境告诉家里的。只是说自己正在创业阶段,要全力以赴,打拼一块自己的天地云云。
终于,在我二十五岁生日的那天,我的人生发生了转变。
因为家庭条件的关系,从前在家的时候,每到这天,妈妈会给煮碗面条,沃上两个鸡蛋--如果她能想得起来。爸爸妈妈从来不过生日,他们提都不提,我们也不知道。后来还是人口普查,办身份证时才报了生日;好象还是随口编的。自从上大学,我也就主动、自觉地把生日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偏偏那年,我突然临时想了起来。那段日子,过度的奔波,我感到身心俱疲,于是决定奢侈一回,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去那家平时只敢从窗外偷看的大酒店去海吃一顿,借此安慰安慰苦难的我。
请了半天假,没有朋友,没有同事,中午自己要了四个菜,还喝了四瓶啤酒;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多的酒。花了差不多五天的薪水结完账,晕晕乎乎往外走,一边在心里盘算,要不要去逛街,再买点什么充实一下空虚的心灵。当我走下台阶时,忽然一阵眩晕,整个人直载了下去,恍惚中,似乎和什么人撞了一下,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左肩膀脱臼,复位后绑着夹板;左脚踝骨折,打着石膏。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和医生在说什么,看我醒了,一起来到我床前。原来我恍惚中撞的人就是他,他正好去酒店给孩子买吃的,被我撞了个满怀。见我昏迷不醒,就叫门童帮忙,和值班经理一起把我送到医院来了,并且垫付了住院押金。得知我在这里举目无亲时,他又安慰了我几句,并要了我的电话才走。
我住了将近两个月的医院,他隔几天就来看看我,见我行动不便,还请了护工。所有的费用都是他垫交的,还帮我联系酒店,商量善后事宜。平心而论,酒店其实没有多少责任,但他却给我争取到两万多元的药费,和五千元误工赔偿。我心里很不过意,除表示感谢外,一再声明,这钱应该全部归他所有。他好象并不在意,只是笑笑了事。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我对他有了一些了解。令我意外的是,他居然是这个市的常务副市长,兼市公安局局长,(怪不得酒店... ...)今年五十四岁--看上去要年轻十岁左右。他是农村出身,能奋斗到今天的位置,用他的话说:简直是不可思议。他结婚很早,老婆是当年公社书记的女儿,比他大一岁,起步时多亏了老丈人。他有两儿两女,大儿子今年三十一岁,是财政局的一个科长。他还有个不满四岁的孙女,那天就是给她买吃的去了。
我们渐渐熟悉起来,到我出院时,他又亲自开车接我,一直把我拉到郊区的一栋别墅里。在客厅,柔和的灯光下,他开了瓶红酒。我们抿着酒,慢慢地,话题聊到了个人的感情世界。他说,和我接触后,发现我文质彬彬,很有书卷气,属于典型的淑女(鬼知道),对我颇有好感。他老婆因为是“高干”子女,所以非常跋扈,这些年来他也一直逆来顺受。随着地位的变化,他心理也发生了变化,只是由于考虑影响,而且年龄也慢慢大了,才没有离婚。最近他老婆好象到了更年期,总是无缘无故地发脾气,他索性就住在办公室。上个月,朋友借给他这套别墅(其实就是他的),他就住到这里来了。
我虽然不是聪明绝顶,但这样近乎“白话文”的表白,我还不会有什么理解上的障碍。我仔细盘算了一下,以我个人的能力,想要靠自己在这里打出一片天地,无异于天方夜谈。同意,我将不必再为生计打拼,别人通过艰苦努力也不一定得到的结果,我就可以唾手而得;用朋友的话说,是“一步从原始社会跨进共产主义”,但是我从心灵深处不愿意接受这个角色;拒绝,除了心理上的安慰,我将依然是一无所有。唉!人穷志短啊!思来想去,我决定放弃尊严,接受这个我深恶痛绝的角色。于是,在那个夜晚,一切都如(他)愿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