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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书律影
serene penitence
一
这天，是和以往千篇一律的周一。手机闹钟响了起来，虽然我把闹钟调成了自己最喜欢的歌，但是仍然不能阻止我对这扰人梦乡的厌恶。在按了三次延时之后，我终于不情不愿地起床，然后懒洋洋地刷牙洗漱，穿好衣服，在家吃顿早饭是不可能了，看着专门为早餐准备的烤面包机，遗憾地舔舔嘴唇，虽然，一个月以来我一次都没用过。
我，芮秋，是S市众多小白领中的一员。工资不多不少，交了房租，扣去日常开销，也所剩无几。不过，我喜欢让自己过得稍微滋润一点，潇洒一点，很多可以节省的小地方，我也不怎么节省。月光就月光吧，我们工资发得也准时。
就像今天早晨，我想了想，还是去楼下的粥铺买了杯皮蛋瘦肉粥和一个牛肉三明治。这家粥铺的东西其实并不便宜。但我觉得一顿丰盛的早饭能让一周最痛苦的一天增色不少。
挤上地铁，我家这站人不算多，我找到个座位坐下，美美地享受着手里的食物。当地铁到站时，我也刚好解决战斗。掏出张纸巾擦擦嘴整整衣服，好吧，形象尚可，看看时间，刚好够我卡着点到公司开周一例会的。
去办公室拿了文件，推开会议室的门，老总还没到。但同事们都已经坐下了，托着腮帮子没精打采地玩着手机，要么就是趁着这几分钟的时间合眼小睡。我拣了个角落，方便躲避老总的目光，这样还可以在他老人家发表讲话的时候走走神。
门一响，同事们顿时正襟危坐。
老总夹着个包走进来，跟平时一样的精神抖擞。当然我们是不可能做到他那个境界的。会议室沉寂着，等着他开始长达两个小时的BB叨叨。
作为一个小职员，他说什么基本上是和我没关系的。就算是我们工作上的事情，那也是跟我们主任说的，主任自然会跟我们传达他的意思。所以我一整个会议都处于思想放空的状态，机械地翻着文件等散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会议格外漫长。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掌声。我一愣，便也跟着拍了两下，顺便悄声问身边的可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睡着啦？老总刚刚在介绍新来的技术总监，你没听到？”
“啊？”
“就那个坐他边上的，总公司调过来的。据说是个ABC，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我抬眼朝老总看去，他身边那个位置上坐着个年轻人，嗯，看上去是比他顺眼许多，收拾得也蛮清爽。就在我们期待着那位技术总监来点倍儿有范的发言时，他却只是微微一笑，用带点广东音的普通话说：“大家好，我姓Lau，大家直接叫我Eric就好。”
看着我们老总的脸色有点诡异，我暗自好笑，因为这丫最喜欢人家恭恭敬敬点头哈腰地叫他“陈总”，这么叫他他浑身舒爽，遇到了这个技术总监，一句“直接叫我Eric”，估计把他弄得心里直嘀咕是不是自己也得取个Tommy之类的名字应应景。
“不介意的话，Chen，我可以认识一下大家吗？”偏生这个ABC总监还在发展亲民路线。
“啊，当然，当然。”
于是，我们挨个做自我介绍。不得不说，这亲民路线很有效。这个总监好像也很会沟通。每个人说完以后他都会和那人聊一两句，恰到好处地让人觉得舒服。而且他听得很认真，从脸上看不出半点敷衍。
大领导介绍完了小领导介绍，小领导介绍完终于轮到我们小职员介绍了。我在想如果是我估计就会有点不耐烦了。不过看着Lau总监一脸的亲和笑意，我不得不承认，就算他不耐烦了，我也看不出来。
“芮秋。”他听我说完以后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Rachel in English?”
“Yep.”
他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会议就这样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结束了。
二
理论上，我和这位Eric Lau总监是没什么交集的。他自己有一间办公室，可见公司对这位总监的重视。平时也见不上几次面。
不过，在信息发达的时代，MSN这玩意就成了领导和下属沟通的好工具。他加了公司的MSN群，自此，他就变成了全公司最爱多管闲事的人。
上班的人都懂的，最烦的就是跟领导说话，因为这是个技术活。有时候领导不经意间一句，也许就是在套话。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心知肚明。但是这个Eric，也不知道是继续走亲民路线，还是想时刻掌握员工的动向，大家基本上都被他关心了个遍。比如说，谁要是在签名上发两句牢骚，他都会马上会跟你聊聊，给你提提建议什么的，这么一来，大家都挺反感他。你说说你没事管那么多干嘛？但是他是上司啊，不能明着表示反感啊，于是都在私底下鄙视他。我们主任就在吃饭的时候不止一次地表示对他的不满。
那天中午我吃完饭，和同事出去走了走，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季节交替，回到办公室我就头痛。头昏脑胀地趴在桌上，偏生MSN还不清净，给我弹出个窗口。
“Rachel”
我一看顿时头大，又是Eric。
“Yep”
“这个季度的报表有点问题，得重新做一下。”
“OK.” 我看看我们主任，她不知道在忙什么，聚精会神的，于是我回答他：“你急着用吗？不急的话我给你做好了发过去。”
“那你尽快做一下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