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轻书律影
serene penitence
E1
我从未想象过这种难堪，熟悉的门窗和桌椅顿时都变得狰狞，黑板上的粉笔字惨白一片，讲台下是无数张惊诧的脸――而在我看来全都写满了嘲笑和鄙夷。我在门口僵住，心脏仿佛已经坠到了胃里。恐惧、羞耻一拥而上，终于把一行眼泪挤出了眼眶。台上是老班气愤的脸，她颤抖着指着我，我颤抖着低头瞥视着她，心想着今天是一定躲不过去了。
这是我这周第三次迟到，我清楚的记得昨天迟到后的后果，她让我在走廊光着脚罚了两节课的站，并且罚我抄了一篇课文――这还是看在我成绩不错，又是女生的面子上从轻惩罚，我不止一次地亲眼看见他把一些男同学打的痛哭流涕。这种体罚在双十高中早就司空见惯，这所新建校的私立高中就是依靠这种严酷的管理制度才迅速跻身市级重点的名列中。而我也清楚的记得，她昨天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再敢有第三次迟到绝对会让我好看。
我不想找任何理由，固然那加罚的抄课文让我昨夜挑灯到夜里两点，固然今天又偏偏是家里车辆限号的日子，固然上班高峰的地铁令我生生等了好几班车才勉强挤上。但是推开教室门的那一刹那我就明白，这些借口无非只会更加激怒老班罢了。我还有所谓好学生的自尊心，不想在班上和老师过分的争吵和狡辩，既然是我坏了规矩，也不敢妄想她会放过我。我低着头等老班发配。
“报告。”就在刚刚，我鼓起勇气推开门。“罚我抄课文吧。”我想。比起抄写，罚站在走廊带来的耻辱会更令我彻骨。女孩子无谓的羞耻心让这种惩罚漫长了好几倍。
“在门口给我站着。”她站字说的特别用力，把下面在瞌睡的男孩惊了个激灵。她颤抖着指着我，“你又给我迟到，好啊，你给我站那。下节课我收拾你。”
我的心一凉，下节课是自习课，她一般都会在自习课上体罚同学。“难道我要挨打了？”我顿时胃里一阵翻腾，还好早晨时间紧没吃早点。老班打人的工具是一个长柄的木板和一个家用的扫床扫帚，老班比我大十几岁，也算是青壮年，打起人来清脆带风。我从没受过这种罚，也不知道他们的威力，只听人说过老班发起疯来就会使劲的挥，打的你又疼又羞，甚至有想还手的冲动。然而疼痛并不最使我恐惧，家中我也没少尝过扫帚疙瘩的滋味，只是女孩子当众挨打，令只是罚罚站都恨不得把脸蒙起来的我羞愧难耐，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脸上一阵发烫。我还能感觉到班级里的死对头王婕正得意洋洋的等着我出糗――昨天我罚站时她就没少张罗着让别的班级的人过来看我洋相。“不行，我不能这样！”我在双十高中已经度过了1年之久，从未受过这种罚。逃！我感觉自己的血脉冲上了额头，手已经不自知地握住了门把手向下按去，卡啦一声。
“奚静！你干啥呢！”老班停下了手中的笔，“站着还不老实，你是想出去站着吗？”
“没有......对不起！我不是......”
“你给我讲讲这题怎么做。”
天呐，刚才的一通胡思乱想根本没有听课，我哪里可能知道她在讲什么！我不跟再申辩，只管低着头。
“说话！会不会！”
“不会......我错了......”
“我也知道你错了！用你说？你怎么回事奚静？三天两头迟到捣乱，昨天我警告你没有？我告诉你，我今天不收拾你我以后都没有脸管其他学生！你别给我在那碍眼，站教室后面去！”
我慌忙跑去墙角，低下头站着，思索着一会恐怖的自习课。
时间永远不会停滞，这节自习还是来了。刚才课间老班并没有理我，但我是全然不敢擅自离位，只能在墙角站着，期间王婕过来眉开眼笑，“哎，这不是大静静吗。站这干嘛呢？拍大片啊？”我知道这时候最不能跟她一般见识，不然吃亏的一定是我，只能只言不发。她只好悻悻的走，“哼，罚站还摆架子，以为自己是车模呢。”大难临头，我也懒得理她，只希望我主动罚站可以缓解一些老班的怒火。
上课铃打的我一激灵，赶紧站直身子低着头，一副改过自新的样子。老班和往常一样走进来，竟比上节课情绪稳定的多，有条不紊地发起卷子让我们做题，并不理我。我赶紧从后排的同学手里抢来一张卷子一支笔，装模做样地写起来，希望可以就这么平安的混过去，哪怕就站一天也好啊。
“那谁！你不用做卷子！”晴天霹雳，我知道大事不妙了。“我看你都不想上学了，做什么卷子还！”
“其他人低头做题！奚静！你过来！”
我知道我心理素质不好，此时的我几乎是颤抖着搬动着自己的双腿。天啊，我感觉的到周围的人虽然貌似在认真做题，却无一不注视着我！
我走到讲桌旁，她令我把卷子放下，站到讲台上去。自己则从柜子里拿出了那套木板和扫帚。我眼前一懵，我知道我最后的希望破灭了，今天这顿打是跑不了了。
“你迟到了多长时间。”她问我，语气波澜不惊，却异样的可怕。
“10分钟。”我嗫嚅。
“昨天呢和大前天呢？”
“大概也是10分钟。”我如同一具死尸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
“好，我的规矩，第一次迟到，一分钟10下，第二次迟到，一分钟20下，第三次30下。自己算算，应该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