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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雨,不送送妈妈嘛?”鹿鸣轻轻敲着房门,轻声细语的问道。 不过,里面也是意料之中的传来了沉默…
诗雨妈妈拎着大包小包的从另一侧房间出来,鹿鸣见了也急忙上前搭把手:“阿姨,我开车来的,我送你吧?”
“诶呀,送什么送,就这点东西。”诗雨妈妈拒绝以后,鹿鸣陪同着走到门口,时不时还用余光看看诗雨的房间。
结果鹿鸣和家母的眼神同一时间看向一个地方,两人又尴尬的相视一笑:“要不我再叫叫诗雨吧?”
诗雨妈妈只是摇了摇头:“算了吧,你们年轻人更懂对方一些,而且,无论是介绍人还是这短暂的几次接触,我都能感觉到你是个好孩子。”说着,将手里的行李都放到了一边,竟然打算给鹿鸣鞠一躬。
这还得了?这可是要折寿的,鹿鸣反应也快,一把就抵住了阿姨弯下来的双肩:“阿姨你这是干嘛啊…”
“诗雨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有什么情况你随时联系我,啊对,还有我给你那个笔记本,上面都是关于诗雨的,她气管不好,对柳絮过敏,再加上心理上的…”
鹿鸣扶起家母后,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家母的肩膀,这才让诗雨妈妈心里安稳了不少:“阿姨,我随时联系您,诗雨的情况我会慢慢了解的,我能保证的是,诗雨绝对会健健康康,安安全全的。”
“足够了足够了…”
“还有阿姨,您看起来又不老,怎么就年轻人都用上了,诗雨只是现在走进死胡同了,对母爱可能有些迷茫,不知道怎么回馈你,不要想太多了~”
诗雨妈妈听了鹿鸣的话竟真的痛快了不少,又闲聊几句以后,鹿鸣便目送了诗雨妈妈的离开。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就是自己工作正式开始的时候了。
当然,一切的工作核心,都是围绕着…那个趴在门缝里偷看了半天的黑巧小姐。
鹿鸣猛地一回头,果不其然,诗雨吓一跳,控制不住力度,房门“咣”的一声死死关上了。
关系也不是一天就能拉近的,日子还很长。鹿鸣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自顾自的回到了诗雨隔壁的房间继续收拾行李。
虽然是这么说,但可不能再像昨天那样把诗雨饿着,总那样挨饿胃会出毛病的。
收拾好全部行李,已经过去了大半天,诗雨的房间倒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那么自己能为诗雨做点什么呢?肯定不可能是不停的敲门像个婆婆妈一样打扰她,那样的话自己也烦透了,更何况现在还有点不知所措的诗雨了。
“哦!对了。”鹿鸣双手合十,仿佛脑袋上出现了个电灯泡一样,精神焕发。
没想到…妈妈真就这样出差了,那么说这个家里只有我和鹿鸣两个人了,那妈妈肯定也把我的房间钥匙给鹿鸣了。
所以,自己一直躲在房间里,鹿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夺门而入!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鹿鸣捂着脑袋,已经幻想到了那一幕。
遇事不决,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开一局游戏。
但是,游戏也不能当饭吃…况且越饿越不在状态,九连跪以后,诗雨干脆把手机往床上一撇,躺尸在床上。
果不其然,不愧是鹿鸣,又让自己到了饥渴难耐的这一步。
不过鹿鸣竟然从妈妈走以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敲过自己房间的门?不会鹿鸣收了妈妈的钱就逃走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诗雨也不知道该喜该忧,无论怎样,诗雨叒要在自己家行窃了。
诗雨已经熟练了很多,两个手把着门锁,全力阻止锁的惯性,以免发出声响,之后趴在地上打开一条细细的门缝窥视周围环境,确保无人,再一点点漏出更大的视野,然后…然后就…
看着地板上铺满了零食、面包,甚至连走路的地方都要没有了,水壶和杯子放在了房间的门口,水壶旁边还有个保温杯看起来是热水,随着门缝变大,一张纸条也飘落到了诗雨的脑袋上。
诗雨还以为自己打开了任意门,来不及惊叹,抓起头上的纸条:“支持早中晚点餐哦~晚上不可以吃零食,会胖(。•ˇ‸ˇ•。)”再翻过去看一眼背面:“随时QQ联系我,当然,敲墙也可以。”刚看到这,屋内墙面就传来了“咚咚”的两声。 “啊!”简直就是恐怖片里那样,吓得诗雨叫出了声。
“抱…抱歉啊,没想吓到你的,我听到你开门了,想问问你晚上想吃什么。”鹿鸣听到了诗雨的尖叫,愧疚的问着。
惊魂未定的诗雨听了墙那边鹿鸣的话,又看了看这“零食地板”,吓得急忙锁上门逃回了床上。
这个女人!太不好对付了!
没过多久,诗雨冷静下来后,又快准狠的打开门把水壶和水杯抓进了房间,地上一大片的零食硬生生一个没敢动。
鹿鸣本以为诗雨会很高兴…毕竟这样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伸手可得!简直就是神仙日子,只是出来看到一地的零食一样不落的摆在那里,顿时幻想就破灭了。
既然没法面对面交流,那和以前一样,用手机也可以吧?
“想好吃什么了?”
“黑巧小姐?”
“黑巧小姐理理人家嘛~”
“地上的零食不喜欢嘛?”
“还有一大包但是地上摆不下了。”(红色感叹号)
坏了…好像物极必反了。鹿鸣看着被单删的界面,痛苦了起来。
就算鹿鸣怎么添加好友,诗雨也没有同意,就当鹿鸣以为搞砸了的时候,注意到了阿姨留下的那本笔记。
既然自己现在对诗雨什么也做不了,那不如…多了解了解吧。
鹿鸣还没来得及消极,马上重整旗鼓的带上了度数很低的眼镜,打开了书桌前自己带来的台灯,小心的翻阅起来。
上面的第一页,只有一句话,正是家母的字迹:
“内心所惧,使其甘之如饴。”
听过“心之所向,甘之如饴”,也偶尔听过“避无可避,甘之如饴”,可是内心所惧,还怎么能使其“甘之如饴”呢?
真没想到第一页就难住了鹿鸣,就这还家庭教师呢…家母竟还是个谜语人。
鹿鸣苦笑着翻开了下一页,却掉出了一个铁片钥匙,只有拇指大小,看起来是那种既便宜,安全指数又高的石锁钥匙。
鹿鸣小心的把它放回到了第一页的夹层里,继续浏览起来:
“3月17号,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和傲慢,我自以为已经把最好的都给了小雨,但实际上,我造就了小雨身上的一切不幸,如果我能早一些听信小雨的话,能早一点察觉到事情的严重程度,就绝不会把我的女儿逼到这一步。 无论赚多少钱,也买不回小雨的命,如果小雨能平安无事,我愿意放弃一切永远陪在她身边,重新履行我母亲的职责。”
“3月18号,感谢老天给了我这次机会,小雨醒了,除了一条深深地疤痕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我已经很满足了,我想再听一次曾经那些我没有关注的事情,可是我看着她的双眼,我就知道,我的女儿已经不再信任我了。”
“3月19号,既然我没有办法让小雨现在就信任我,那我就主动去探寻真相,我找了当地最好的事务所,联系了当地警察去学校对峙,那群家伙怕担责任,给出了一笔价值不菲的数额,我很该死,有一瞬间我心动了,如果我同意,我将没有脸再面对躺在床上的小雨,我这辈子也不配再当她的母亲,老天给了我一次机会找回我的母籍,我不能再拒之门外。”
读到这里,还是没有说诗雨一年前到底为什么自杀,又看了四五页,不外乎就是和诗雨在医院里的日常,和学校勾心斗角,里面充满了家母的悔恨情绪与无奈,以及家母努力探寻真相的过程。
也许是这种负面情绪再加上过多的日常,鹿鸣开始两页两页的快速浏览。
“3月22号,诗雨被诊断为重度抑郁和双向障碍…”
“3月25号,我带着诗雨回家了…”
“3月29号,诗雨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4月2号,取得了一丝进展,可是诗雨不愿意配合警察…”
“4月8号,傻孩子为什么就是不说呢…”
刚打开下一页,漆黑一片的笔记与大片的涂抹,还有划破好几层笔记纸的痕迹,上面充斥着咒骂、诅咒…这张纸经历了主人情绪的爆发。
鹿鸣捂住胸口,抚摸着上面的痕迹,压抑的感觉就像是被关进了一平米的棺材,迟迟喘不上气来。
再涂抹和破坏的夹缝中…隐约能看到三个字:“杀了你”
鹿鸣猛地和上笔记本,就像是鱼儿终于回到了水中,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冲击力太强,以至于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真感觉不出这是家母能写出来的东西。
所以,能让家母如此仇视,诗雨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呢?如果连家母都…那样的话,恐怕…
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啪!”鹿鸣给了自己一耳光,即刻清醒了过来。
“我在想什么啊…”那一刻,鹿鸣竟然也把诗雨当成了无药可救的病人,甚至还觉得自己不是心理医生,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事情真的是这样吗?那个诗雨现在,真的是这样吗?很显然…根本不是,诗雨是个正常的孩子,才不是什么病人。
尽管鹿鸣说服了自己,可是心里却还是压着一块石头一样压抑。
“睡吧…”
就算躺在床上,也根本睡不着,一半是好奇,另一半是心理负担太大了。
不知道辗转反侧了多久,刚有点困意,就听到了走廊里传来了诗雨的尖叫声。
“诗雨?”鹿鸣猛地睁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压力太大幻听了,可是紧接着又听到“扑通”一声,吓得鹿鸣鞋都没穿,急忙跑到客厅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