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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应该睡的不错,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精神,这也缓解了一些我的愧疚。闷油瓶见我醒了,俯下身子来看我,我气性又上来了,把被子拉过脑袋,就是不给他看。
他这次不肯惯着我了,坚定的拉开了我的被子,我穿病号服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
我慌乱地坐起来,想把被子拽回去,被闷油瓶抽了手背。
“唔。”我抚摸着右手手背,没想到闷油瓶会出这一招,没控制住叫唤了一声。我看着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闷油瓶就是闷油瓶,从来不肯让我失望,他直接无视了我的眼神,摸了摸我的额头试体温,把床边的支架竖起来,把保温桶给我,示意我吃饭。”
我搞不清就是一个发烧而已怎么给我安排了这么个病房,这是重症患者的床吧,床头甚至都有呼吸机和呼叫装置,难道普通床位都满了?其实我昨天就退烧了,也不觉得无精打采,可以出院了,过去也没听说过谁发烧还住院的。另一方面,我又不想出院,回到家一定少不了一顿毒打。
“先生。”我划拉着保温桶里的青菜叶子,敢怒不敢言。“什么时候出院啊?”
“再住一天,把针打完。”闷油瓶说了进门的第一句话。
还要待整整一天啊,要不是怕回去遭罪,我一定会闹的。
我又在粥里划拉了一下,青菜之下还有西兰花,觉得还是黑瞎子对我好一些,虽然他烦的一批。
我不知道说什么,埋头吃完,把保温桶还给了闷油瓶,闷油瓶把桶放到床头柜上,什么都没说。我把被子拉上来,这次不敢再挡头了。
一阵沉默,我觉得有些尴尬,瞟了一眼闷油瓶,他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盯着天花板看。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啊。
战战兢兢地躺了一会儿,觉得甚是无趣,我坐了起来,没想到闷油瓶立刻低头看向我:“怎么了?”
“我想出去玩会儿。”我说。
“躺着。”闷油瓶不容置疑地说。
我靠在床背上,被子盖住腿:“太无聊了。”
真的很无聊,昨天我一个人在病房还可以下床蹦蹦跳跳,现在一座冰山坐在我床边,还跳个鬼啊,小心变成坟头蹦迪。
“你的身体刚好转,不要乱动。”闷油瓶驳回了我的请求。
我抠了抠自己的指甲,偷偷抬眼看闷油瓶,正好与他对视上,我赶紧低下头,慌乱的说道:对不起。”
闷油瓶没有反应,我继续说:“我错了,我不该离家出走。”
闷油瓶还是没有反应,但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盯在我身上。
“我不敢了。”
“嗯。”
我狐疑地转过头,想确认这声微弱的嗯是不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还是我的幻觉,然而闷油瓶紧抿着唇,没有任何回应。
不管了,姑且算他听进去了,我继续认错,一心想着取悦闷油瓶,这样以后可以留个全尸。
“我都是赌气,我太任性了,我不该绝食,我太不懂事了……”我把昨天黑瞎子骂我的话经过一些加工之后搬出来,不得不说,黑瞎子口才还是很好的,闷油瓶的神色很明显缓和了,甚至连瓶盖都被我撬开了。
“知道就好,我们回去算账。”
我就不该去撬这个腹黑瓶!
但是我在表面上还是乖巧的聆听闷油瓶的“教诲”,虽然内心一万个mmp飘过。
我离家出走又怎样,是你先瞒我的,不告诉我就算了还不给我吃饭,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一会儿打了针,睡一会儿。”闷油瓶捏了一下我的耳朵,叮嘱道。“我下午有事情,晚上来看你。”
我尽力克制着内心的狂喜,表面上做出一副心情低落的样子。
“要不让瞎子来陪你?”
“不!”我斩钉截铁地说,话语甚至没有通过大脑,等说出来才开始后悔,结结巴巴地开始编理由:“嗯...那个,黑瞎子师傅也忙不是吗,就不要打扰人家了……呃...我早退烧了,没事的。”
闷油瓶点点头,好像相信我了。
这一天依然平安无事的过去,闷油瓶把中午饭送来之后就离开了,晚上又在打针前赶回来,这人什么意思,难道我会因为怕疼而拒绝吗?我有那么怂吗?上次那是例外,我大多数时间还是很乖的。话说这退烧针是真的疼,我连皮都皮不起来,即使只有四针,但我觉得屁股上全是针眼。
出院的时间到了,虽然我对这个舒服的房间恋恋不舍,最终还是要走的,我惴惴不安地上了闷油瓶的车,我整个心都在想着他会怎么制裁我,一路无话。
我和闷油瓶回到了家,还挺近的,十分钟的车程,我被闷油瓶押进了屋子里,地面的雨水早已干涸,现在是早晨,空气中带着清冷,那天的景象再次浮现眼前,梦中的野狼闯入了我的脑海,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我在餐桌前乖乖吃了早饭,一滴不剩,献宝似的把碗伸到闷油瓶前面,闷油瓶扫了一眼,让阿姨收回去了。
然后我就被押上了楼。
这场景真是似曾相识,我还记得闷油瓶第一次收拾我的时候,我被他揪着领子拖着上楼,扭送去了那个噩梦般的房间,被绑在牛皮床上抽,怎么求饶都不放过,藤条尖锐的疼痛残酷折磨着我,当时我初来乍到,觉得这里根本就是人间地狱,闷油瓶是撒旦,其他人都是小鬼。打完后,我一个人哭了很长时间,等伤口的痛不那么严厉后才敢下楼去。
现在我再次被押上了楼。
闷油瓶总不会再带我去刑室了吧,要是连这里都有那种房间,那我可以基本确定闷油瓶是个变态了。
事实证明,闷油瓶并不想做一个面瘫的变态,这里没有那种房间,他把我带到了他的书房。
闷油瓶将我赶到一个墙角,我以为要像以前一样罚站,结果闷油瓶一踢我膝盖,我直接跪下去了。
我一脸懵逼,不敢想象闷油瓶会这么对我,他对我真是越来越差了,我不爽地想。
闷油瓶就这样把我留在了那里,一言不发宣布了惩罚,我环顾四周,没有垫子,mmp。
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他要我跪多久,我才刚出院,闷油瓶就迫不及待地要罚我,我怀疑他一直都憋着这股气,要不是我病着,恐怕我现在别想好好站着。这次发烧还是蛮严重的,在我觉得头脑越来越晕,脸越来越烫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发烧了,我感觉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是因为自己要摔倒了,如果这次闷油瓶没有来救我,那我一定会昏倒在雨夜里,不一定会冻死,但情况绝对不容乐观,不是住两天院这么简单了。
我休息了整整两天,体力和心智都恢复的很好,没有了寒冷与饥饿的干扰,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从书房可以看到窗外的大树,黑色的鸟巢孤零零地立在干枯的树枝上,没有一点生气,远山耸立在地平线上,弯弯曲曲如同人扭曲的脊柱,太阳向西移动了几度。我的房间与书房的房间在同一个方向,这些景象再次使我回想起那天晚上,我翻出纸笔胡写胡画,蹲在角落里低声哭泣,裹在被子里哀叹不幸,即使离家出走也改变不了我的命运,连逃跑都跑不了,不过一晚上就被抓了回来,现在等着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想到这些,我的眼眶就热了,一滴泪水砸到地板上,把我吓了一跳。
门咔哒一声响,有人进来了,不用猜就知道是闷油瓶,我悄悄挪了下酸痛的膝盖,擦干净了眼泪。
我用余光看到了闷油瓶穿着拖鞋的脚,和垂在地上的皮带。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委屈,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还有脸哭?”
我抹了抹眼泪,新的继续往下流。
闷油瓶用皮带蹭了蹭我:“我还没打。”
我打了个哭嗝,你tm不厚道,还要吓我。
闷油瓶把皮带扔到书桌上,单腿蹲下,扳过我的下巴,无奈地说:“哭什么?你在委屈什么?大半夜跑去雨地里,发烧感冒,害得那么多人不睡觉找你,我不该教训你吗?”
我哭得更凶了,家居服的袖子上湿湿的。
闷油瓶没辙了,他揽着我的腰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在书房一侧的小床上,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我面前。
“别哭了,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委屈。”闷油瓶拨开我的两只手,看着我的眼睛。
“呜…呜…你欺负我,呜呜…”我泣不成声,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
“我怎么欺负你了?”闷油瓶问道。
我睁着一双泪眼看着他,嘴唇颤抖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你对我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
谁成想闷油瓶捏了一下我的鼻子:“因为我打你骂你,不给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