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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火是最为暴利的行业,一笔军火的收入,有时候相当于普通工薪家庭几十年的收入。单笔的利润既可以达到这个效果,像其他一些签订长久合作协议的,那钱财简直像流水一样滚滚而来,更为可贵的是,它带来的除了经济上的巨大改观,还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政治收益和人脉关系。因为军火的贩卖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往往会涉及到他国政府或者军方的高层,我们之间互相握着对方的把柄,牵制性就很强,除非对方不想活了,否则绝不会对这件事有半点置喙,反而会想尽办法讨好我们。”
黑瞎子喋喋不休地说着,我坐在他旁边,昏昏欲睡的,不可否认,黑瞎子是个好老师,知识渊博,讲解清楚,风范十足,闷油瓶真是请对了人,但我实在是太困了。闷油瓶给我装了台新电脑,运行速度快到飞起,昨天吃鸡吃到了凌晨一点,睡眠不足导致我现在脑子也不清醒,全然不知道旁边的人在鬼扯什么。
周公在遥遥向我招手,我小步快跑着向前,他亲昵的揽住了我的脖子,我身体一松,就要睡过去,突然一股巨力出现在我的耳朵上,顺时针一拧,疼的我嗷一声叫了出来。
“你干嘛,疼死我了。”我睡意全消,揉着耳朵抱怨着。
“我干嘛,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发现你小子最近胆子真是大了啊,我时间那么宝贵却抽出来教你东西,你还敢睡觉,还敢给我睡觉!”黑瞎子一边说,一边抬手向后朝我屁股打了一下。
我痛呼一声,这手劲真大,比闷油瓶的还要大,我赶紧挪的离他远了一点。
“给我坐过来!”
我摇头。
黑瞎子蹭的一声站起来,吓得我腿都软了,“别,师傅,我这就过来。”我赶紧挪回了原来的位子。
“昨晚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啊?”我装傻。
黑瞎子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状若聊天地说:“我听说张起灵刚给你配了一台运行速度极快的台式机,而且是最新版本的,用的怎么样?”
我挠挠头,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挺好用的。”
“哦?怎么个好用法,可以后台开多个窗口也不卡吗?”
“不止呢。”我得意洋洋的说:“玩大型游戏没有一点卡顿,画面特别流畅。”
“哼,原来是这样。”黑瞎子笑得不怀好意,“昨天晚上一定玩的很开心吧。”
我懵逼了,然后迅速清醒,诶呀,我这个猪脑子,怎么就这样被套出话来了,而且这么轻易就被套出来了。
“一对你好你就膨胀了是吧。”黑瞎子说。
我有些尴尬,“这不是离开手机太久了嘛,还不容易有电脑可以打游戏了,我当然要多玩一会儿了。每个人都有欲望,我有点个人爱好怎么了?”
“这不是个人爱好的问题,这是生活习惯的问题,你以后就会明白,能够有一个稳定的生物钟,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黑瞎子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
我不是很懂他想说什么,黑瞎子的许多话我都听不懂,比如他说戴眼镜比不戴更清楚,比如长生不是一件好事,黑瞎子身上总是有着岁月的沧桑感,以至于他的很多性格,行为等,都是我难以理解的。
“你是说睡眠不足吗?其实我们高考的时候,晚上也睡不了多少,也很辛苦的,但还是撑下来了。”我说。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黑瞎子摇头否认:“算了,现在的你也不需要理解,好好珍惜,希望你不要走我们的老路,那都是很不好的经历。”
依然听不懂,我烦躁的甩甩头,“感觉你和张起灵身上有很多故事,你们总是给我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你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你不了解我们,当你走进我们,了解我们的过去,知道每一件事对现在施加的影响,神秘感就消失了,我们不过是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中的一个。比如某个英雄式,偶像式人物,你可能会在下面默默崇拜他,想象他的高大伟岸,他经天纬地的才能,英明的决策,这一切当令人向往,但一旦走进他,你就会发现,他的高大伟岸不过是包装公关的效果,背地里不知用了多少化妆品护肤品,甚至在台上演讲时还穿着内增高,他经天纬地的雄才大略,是每个夜晚苦读和社会实战的结果,他英明的决策背后,潜伏着无数失败的陷阱,无数牺牲者洒下了热血。到那个时候,这个人身上的神性就消失了,因为他的做法可以复制,你完全办得到,英雄不再是英雄,偶像不再是偶像,他们都是和你一样的普通人。”
我看着他,黑眼镜面色严肃,没有了招牌一般的玩世不恭的表情,他是认真的,他在认真的跟我说话。
“你们是什么样的人呢?”我喃喃自语。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是跟你说了吗,就普通人一个,我是瞎子,他是哑巴,我们是身残志也残二人组,专门坑大学刚毕业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脸。”黑瞎子又恢复了本性。
“去你的吧。”我失笑一声,挣脱开了他的手。
“继续,关于军火的问题。这次可给我好好听着啊,再犯困,我可要揍你了。”黑瞎子煞有介事的说,我吐了吐舌头,没当回事。
他们的交易基本上这样的,张家是制造者,也是中间商,他们的来源除了在山里的巨大矿洞中作业,就是来源于东南亚的奴隶市场,那边劳动力廉价,他们就从奴隶主们手里低价收购武器,然后高价卖出去。卖家主要分布于东欧国家,这些国家因为苏联老大哥的遗留问题总是发生一些小摩擦,局部热战,正是缺少武器的时候,张家往往将武器卖给他们,从中赚取一大笔利润。
虽然这是可以掉脑袋的罪行,但张家在政府中颇有实力,向来没有人敢查他们,而且凭着与东欧各国的贸易往来,张家与东欧国家的高层也颇有接触,关系还算不错。至于东南亚的奴隶主们,也在热切巴结着张家这个大客户,这些年来,不知给张家送了多少强壮的奴隶去山里干活,还有一些女奴来做一些细致的活计。
性奴在这里是不存在的,张起灵严令禁止这种恬不知耻的行为,他还算人道,对奴隶们管吃管喝,生病管治,还在他们干活的山里设置了保护措施,比如遮在矿洞前的网,还有劳逸结合制度,避免有人过劳死。
张家贩卖军火也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不卖给本国人,现在国家外交发展势头良好,自己人拿了武器,能干什么,当然是把枪口对准自己人了。这是民族的罪人,即使是一个商人,也应当有这种觉悟。
我到这里才算理解,为什么山体内部有很多黑皮肤的人,他们的皮肤被矿灯一照,没有多少反光,我以为他们曾经在外面工作被晒黑了,原来他们都是东南亚地区的,那里的劳工工资低,待遇差,经常风吹日晒。皮肤早就黑的不成样子了,皱纹都有一大把。还有一些女人,拘谨的很,我问个路,她们连看都不敢看我,捧着花盆匆匆的走了,现在想来,或许她们被勒令不准交流,又或许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吧。
我感到一阵唏嘘,仅仅是投胎没有投到正确的人家,正确的国家,就是如此命运,生活真的很残酷啊,你出生的那一瞬间,往往就决定了你的一生。即使你不停地奔跑不停地努力,不过是在生存的重压下面讨生活罢了。那些个劳工,又有哪个是懒人呢,他们哪个不是辛辛苦苦工作,生怕失去价值被辞掉,或者被杀掉,又或者被转卖给别人,去干更低廉的工作。但命运就是把他们囚禁了起来,永远都跑不掉,这个世上,只有一个曼德拉,只有一个林肯。光环的背后,开路先锋的背后,是无数过劳死的尸骨和鲜血,沉重的压力杀死了他们,再也等不到救援了。
我心情有些沉重,尤其是跟自己的命运作对照之后更加难过,如果我和闷油瓶之间没有这层关系,那别提买电脑了,说不定天天挨打呢。
当然,后来我才发现天天挨打跟我是什么身份没有一点关系,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黑眼镜把军火生意大致讲了一下,我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这样严重违纪的事情张家居然干的风生水起,再通过张起灵的公司和其他小公司偷偷的洗钱,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意志力和执行力,如果我有这样的胆子,我一定先把张起灵打一顿,报复他以前那么用劲的抽我,然后再把黑瞎子衣服脱了扔到大街上,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喂,傻笑什么呢,口水都流出来了。”
我心里一惊,把手伸到嘴巴擦口水,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黑瞎子笑得前仰后合,我气得敲沙发背。
“对了,我离家出走那天晚上,听到了野狼嚎叫的声音,这附近经常有狼吗?”我问道
“山里自然有狼,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是进不来的,张家围墙有电网,还有警报系统,只有鸟能飞进来。至于山里,早就被他们清洗过了,连耗子都难看见一个。”
我松了口气,那还好,我感觉张家就像一个住宅小区,张家进了狼,如同小区内部跑进了狼,一想到夜晚野狼在我窗户下面活动,就觉得毛骨悚然。
黑眼镜问起我那天晚上的经历和感想,这有什么好说的,这个恶劣的家伙就想从我身上找乐子,我含含糊糊地敷衍着他,很快门边传来脚步声,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把钥匙插进了门锁,然后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闷油瓶走了进来。
闷油瓶坐到我们对面的沙发上,招手示意我过来,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他揉了揉我的脑袋,却看向黑眼镜,问:“他表现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