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回去吧。”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闷油瓶让那一群张家人下去了,分别去各个房间里睡觉,他们似乎经常来,对这里都很熟悉,毫不犹豫的朝自己房间走去。别墅里大大小小的客房有十几个,足够他们住了。
“站到我前面来。”闷油瓶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这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很明显是在跟我说话。我刚刚平复的神经瞬间紧张了起来,尽管我已经猜到了这一点,也设想过种种场景,但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心依然提到了嗓子眼。带来恐惧的永远是未知,你对未来没有预判,你不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你在某种情境下处于被动,都会造成人的恐惧与紧张,密室逃生就是这样来给人造成心理压力的,很多恐怖故事与电影也是如此,主人公往往会被扔到荒岛,森林,古堡这种地方,用陌生营造一种惊悚的效果。
我站到了闷油瓶前面,离他有一条胳膊那么远,向往常一样低着头,眼观鼻默然不语,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
“这次公司受到了不小的损失,起因查清了,对手利用了文件的漏洞。”
“...”
“检查漏洞是你的工作。”
“...”
“为什么?”
我稍稍抬起头,说道:“我太笨了,没有看到。”
闷油瓶看着我,眼里射出一样难以捉摸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和探寻,我被他看得又把头低了回去。
“说谎。”闷油瓶淡淡地说。
“我没有。”我的话显然没有任何底气。
“在我这里,说谎是不被允许的,想好再说。”闷油瓶说。
“...”我梗着个脑袋,就是不说话,你怎么知道我在说谎,你用测谎仪了吗?你凭什么说我说谎。
闷油瓶似乎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悲悯:“太倔强了。”他不再看着我,转身看向另一侧,对仆人说道:“把所有人叫到大厅里来。”
我慌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连忙说道:“先生,你......”
闷油瓶伸手制止了那个仆人,对我说道:“张家家规,说谎的孩子要在所有人面前挨打,让他知道什么叫羞。”
我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闷油瓶又在逼我,他知道我怕什么,总是戳我的软肋。
“我说,我说,我是故意的,我故意放过了那个错误。”我的眼里含着泪水,努力不让他们掉下来。除了谎言被拆穿,还有闷油瓶要当众打我的威胁,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狗,根本没有人权。
“为什么?”闷油瓶说。
“我...”
闷油瓶这次倒是没有逼我,他反而相当有耐心,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等着我说出理由,不催不急,好像他可以等我一个晚上,直到我说出理由。
我在那里天人交战,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说出来,说出来的话闷油瓶听到我又想逃跑肯定会生气,不说的话闷油瓶也会生气,反正不管怎么说他都会生气,而他一生气我估计就要遭殃了。我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如果说实话,你可以不打我吗?”
闷油瓶的眼神产生了某种波动,脸色和表情如旧,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闷油瓶的嘴角有些抽搐,特别不明显,只有我这样离他这么近的人才能看到。我有些紧张,闷油瓶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我到底要不要说。
“好,不打你。”闷油瓶似乎刚才一直在思考,现在才下了决定。“但是,下不为例。”
小小的胜利,我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我觉得这样可以让你觉得我很没用,根本干不了这份工作,然后把我赶走,这样我就能......”我看到闷油瓶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我站闷油瓶前面,感受着他的怒气一点点上升,心噗噗直跳,生怕闷油瓶毁约来揍我。期间是一段长长的沉默,闷油瓶拒绝说话,我是不敢说话。闷油瓶的呼吸沉重了一些,随后慢慢缓了过来,我知道他这是在压制自己的怒气。
“我真后悔答应了你。”闷油瓶冷冷地说:“回去睡觉,明天不许迟到。”
逃过一劫之后,我的心里满是窃喜,有种捉弄闷油瓶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相当爽,就像农民打败恶地主,白毛女战胜杨白劳一样。
第二天大一早,我准时下了楼,为了尽可能地多睡一会儿,我都会踩着点下来,反正不迟到就行。
闷油瓶又像往常一样坐在餐桌旁了,他每次都比我早,我还曾经在心里产生过一丢丢的不好意思。我快步走过去,进行每日的例行问候:“先生,早。”
闷油瓶点点头作为回应。
现在是冬天,东北现在还是一片黑暗,餐厅里开着灯,特别设计的灯光打在食物上,显得食物及其诱人,不得不称赞设计师的创意。
餐桌上依然是我不喜欢的牛奶,满满一大杯,嘲讽似的摆在我面前。
我一脸苦逼的坐下,主动拿起牛奶喝了一口,不敢看闷油瓶的眼睛,昨晚的东窗事发我还记得呢,可不能惹怒了他让他毁约。话说我这次干的事情是挺缺德的,害的闷油瓶遭受重大损失,我可是第一次见他那么急,尽管他隐藏的很好,但我在他身边,可以感受出来。我越想越心虚,抬了下眼,看到闷油瓶在看报纸,也没有要跟我算账的意思。
“先生。”我开口了。
“嗯?”闷油瓶继续看着报纸,连一个眼神都不赏给我。
“这次失误,是不是给你造成了重大损失?”我小声的说。
“你不需要担心这个。”闷油瓶终于给了我一个眼神,然后回头继续看他的报纸,这种专注就像我上课时候玩手机的样子。
“我不是故意的。”说完这话我就想给自己一下,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啊,“啊,不,虽然我是故意的,但我只是一时冲动,我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都怪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小心翼翼的说。
闷油瓶终于放下了他的宝贝报纸,看着我说:“你不必自责,我不怪你。”闷油瓶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温度,但他随后的话语讲这一切都冻成了冰:“下次再出错,无论有意还是无意,我都会让你深深记住。”闷油瓶面无表情地说。
“是。”我回答道,心里一点都不开心,这次是躲过一劫,但下次闷油瓶一定不会上当了。连点错误都不让出,这也太严厉了吧,谁能一直集中精力啊。还没等我吐槽完,闷油瓶就开始敲我杯子了,我咬咬牙,把杯子里的牛奶一口气喝光了。
又过去了两个礼拜,日子平淡的如同流水,根据闷油瓶的安排,我再过一个月就要跟他回张家去。张家看起来一副很神秘的样子,闷油瓶自从上次把我介绍给那些人之后,也没有再提过了,不过他本来就不喜欢说话,我也不指望他能跟我坐在高高的谷堆上讲讲过去的故事,我会被吓死的,真的。黑眼镜这段时间也不在,闷油瓶好像把他派发出去了,说不定是提前去了张家吧。反正我也不关心,去哪儿都是闷油瓶说了算,他从来都不会问我的意见,从来也不在乎我的感受。自从被卖到这里,我的过去便与我断开了,我估计再也回不去从前了吧,我还能再见到父母吗,还可以再看到小花吗?无法可想。
这一天,闷油瓶突然让下人把我叫到了他的书房里。
其实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并不是仆人,因为我除了帮助闷油瓶处理公司事务外,就没有做仆人该做的事情,比如打扫卫生,接电话,扔垃圾这种事,这些都是其他人干的,我实在搞不懂闷油瓶为什么要买下我,还要检查身体,我怀疑他的真实目的。但现在跟张家联系起来一想,我似乎有些明目了,也许张家有什么事情,只有我这种小年青可以帮上忙。希望不是什么坏事,否则我拼着被打死也要逃出去,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个好接班人。只是每次想起上次在三楼的狠打,我总是会很没出息的微微颤抖。
闷油瓶坐在他那张宽大,黝黑而又光滑的办公桌后面,背后是从房顶一直延伸到地板的落地窗,窗明几净,阳光照射进来,让人暖洋洋的,闷油瓶逆着光坐着,我看不清他的脸。我微微眯起眼睛,问了声好。闷油瓶拿了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个按钮,把窗帘拉下来了一点,我的眼睛终于可以睁大了。闷油瓶看着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坐在前面的软椅上。我依言坐了上去,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传出我轻轻的脚步声,我把手放在大腿上,整个人有些局促,不知道闷油瓶想让我干什么。
“这次你要跟我去张家,你是不是一直在想我买你的真正目的?”闷油瓶说。
我轻轻点了点头,闷油瓶难道要自己开盖儿了?我有些期盼的看着他。
“我会告诉你的,只是不是现在。但是,你得提前做一些准备。”
“什么准备?”
闷油瓶站起身来,转向一边的文件柜,拿出一叠纸来。“把这些背熟。”闷油瓶将文件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