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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不管怎样错过,一切终将找回。这是我的宿命。
若不是上天注定,便必是造化弄人。
考入我梦寐以求的 BH 研究生院,欣喜在一瞬间变成惊慌。
莫天明,我一眼便认出眼前的助导是我儿时小小心底深藏的那个坏蛋,十八年了,他消失了十八年,此刻竟这般自然而突兀地闯进我的眼。
开学,上课,一切都平静淡然得没有一点波澜,我内心的忐忑与惊慌在莫深邃又清明的眼波里渐渐平复。我暗忖,他是没有认出我的吧。一定的,当年的鼻涕娃再如何出落也必然要淹没在如云的美女中。
中国古代文学史肯定不那么吸引人,吸引人的是莫天明那张冷峻的脸。坐在花团锦簇、花枝招展、花香怡人、花姿各异的花样女生里,我,捧着《雅思真题解析》听莫天明自顾自地讲《九歌》讲《天问》,神思不禁飘荡回久远的童年……
像风卷起一片叶样的,莫走过我身边,飘落一张纸条。展开来只见上书:“上课只要是学习,都是好的,你学什么我不介意,但走神可不好!”
我心一惊立刻纂紧纸条,抬头寻那张脸。那脸庞依旧是冷峻却透着隐隐温暖的,一如十八年前。
小试结束,莫讲授的课我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名。大学时因古汉语成绩优异而得的“小龙女”封号怎会是浪得虚名呢。
可是,英语,这让我爱恨交织的英语,就算再怎么喜欢,它也总是嘲笑我,轻蔑我,用鲜血淋漓的事实打击我的骄傲,我誓不认输。
下课,莫收好讲义,仿佛不经意走过我身边,在我耳畔悄声说:“下午没课到我办公室来。”翩然远去。
是惶惑、是惊喜、是慌乱、是迷离,我不知道。
“请进”,偌大的办公室里只莫一人,白色的窗纱舞得曼妙舒展。莫天明书案上一只玻璃茶盏里有朵不知名的花在水波里正开得妖艳。
一袭摄去我心魄的深蓝在莫的身上铺展,我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
低头喘息。
“去,到那边把这些题做了。”说着扔给我一张纸。
我接过,上面全是英文。嗫嚅着坐到莫的对面,开始做那张试题。
“拿来我看。”在我放下笔的同时,莫天明立时夺走了那纸。他一目十行扫过,“嗯,你的基础是可以的,只是被教坏了,你不适合现在这种教法,以后我来教你英语。”
不容我置疑,莫天明独断专行为我作了决定。
“现在,站起来。”
我一个激凌,下意识地站得笔直。
“小龙女,是你吧。”
“是,哦,不,哦,是……”我声音若永动器般飘忽不定吞吞吐吐。
“作为‘小龙女’,上我的课复习一下自己的弱项没什么不应该,但为什么复习到不及格呢?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莫天明认真的提问。
“我,我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就在这里好好想,什么时候知道了告诉我。”莫起身径自离开。
我茫然无措的站在空旷里,看着大屋,除了莫的,竟再没有多余的办公桌了,四壁所及尽是林立的书海,我不由徜徉开去。一本格外厚重又精致的书吸引了我的视线。
抽出,翻开,深蓝的扉页上是毛笔题写的“古文观止”,内里一页页洒金宣纸上一篇篇竟全是毛笔手书,字体变幻不定,工整的小楷、隽逸的行书、恣肆的行草……我贪婪地把玩,轻轻地摩挲,浑然不觉莫天明已站在身后。
“看来你是想明白喽!”可恶的阴柔也一如十八年前。
我吓了一跳,双手搂住书抱在胸前。
这个坏蛋一定从我的眼神中看到了小惊恐和小愤恨混杂的神情,一定也还是十八年前的模样吧,只是,他都不曾记得了。
“松开。”他抽走我紧抱的书。
“喜欢吗?”坏蛋的声音柔软的袭击我的心。
“嗯,太喜欢了。”
“喜欢就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答对了,书就送你。”莫说的很认真,眼神却分明的透着某种邪恶。
那一时,我的脸一定涨红了吧,我的唇游来游去,却说不出半个字。
“要我帮你分析问题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真的需要吗?”莫天明此刻的坏已然赤裸裸了。
“我当然知道没考好是因为功夫不到了,我也知道不应该在你的课上看英语,但我不用学一样第一,我证明了!”我甚至都被自己吓到了,仿佛又回到十八年前五岁的小丫头恨恨地吼老是恶搞她的十八岁的天明大哥哥。
(二)
“功夫不到”,“嗯,算你认识到百分之一吧,还有什么补充吗?”这个邪恶的坏人,他就没见我眼中窜着火苗吗。
“我就是静不下心,我就是记不住那讨厌的单词!!”我恶狠狠地看向眼前的坏人。
“好,不错,不愧是‘小龙女’,一语中的。记不住是吗,从现在起,我来教你,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记住。你给我听好,从今以后的四年里,你的中文成绩就算是零我也不会管你,但英语,你必须达到我的要求,我不允许你丢我的脸!”
莫的语气让我感到陌生,少了十八年前大男生对待小朋友的聊拨和挑逗味道,多了决绝和霸气,那不容置否的坚定,还有那凌厉的眼神,像一股电流,倏然将我击穿,不单单是心魄,连同骄傲甚至自尊都被他一并摄了去。他是妖啊,这可恶的坏人,我刹那间丢了自我。
是委屈吗,还是惊愕,泪已噙在眼中。
“你也恨自己对吗,恨自己不争气对吗?”莫天明有洞悉人心的魔法吗,还是我太透明,太容易被他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