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 Published on
我姓傅,是一名中学老师,我教英语,跟学生互虐也有12个年头了。我处女座,属虎,单身主义,我的学生们很喜欢研究这些东西,要了解学生的想法,这些也要涉猎的,因为你可以把学生的大部分问题,用这一套来打发。
我的学生主要有两类,恨我的,和非常恨我的。前者恨我的原因,一般是出于对来自我比较紧张的学习任务。后者非常恨我的原因,我认为是因为对我“苦口婆心”的方式心有不满。
教书12年,我一贯的不服输不认老,看着我初为人师时的学生当上我的同事,我很是感慨的。当初对学生恨铁不成钢的气焰,现在都化为一张张语法习题试卷和单词表里,慢慢地荼毒学生,让他们连腹诽咒骂我时想的第一个词都是英文的。
但是,夜路走多了,还是会遇到那么一两个小鬼,让你叫她名字都要咬牙切齿的。
这一年,学校高中部校董们在教育方针上意见不同。最终的结果,学校设立了国际实验班,招收了二十名学生,我被指派担任这群小白鼠的白鼠班导师。国际班学生未来三年会主攻SAT和托福,以后大部分科目都是英文授课。校方为了不使学生两门语言课偏科,所以让我英文中文一把抓,要讨厌就一块讨厌嘛。
所以,我遇见了这个让我至今还摆不脱的小鬼,连第一天见她的情景都仍然历历在目。
这天,开学第一天。
“老傅啊……多亏有你接了国际班,我们真是松了一口气哪!”那个爱化浓妆的刘老师是英文科的主任,今天一见到我就对我表示谢意。还不等我发言,坐我后面的谢老师捧着一大块蛋糕到我面前,她笑着道:“对呀对呀,刘姐说得没错,所以我给你留了这最大块的蛋糕。”
我接过看起来精致的抹茶蛋糕,道:“第一,我还很年轻,刘主任,请注意一下您老对我的称呼好吗,谢老师,您有喜了?那么重本请我吃元祖的蛋糕?”
谢老师呸了一声,拍了我一下:“哎,我这是鼓舞下士气嘛!新的学年,新的噩梦啊。”
我笑了笑,把蛋糕放一边。还有半小时上课,我打开我班级的档案夹看了看,不出意料的,大部分学生都是从初中升上来的,外招的只有3只。
延续我多年的习惯,我在上课钟前15分钟就前往班级,站在后门不声不响地观望。小鬼们三五成群兴奋快乐地谈天说地,大部分学生我还能叫出名字。新面孔也已经开始加入学生们的小团体,除了那一个坐在最角落的女孩。
她托着下巴,漫无目的地翻着书。她长得白皙,比她的同学们都瘦小,脸色有点苍白,自带一点伤感气质,看起来应该是个混血儿。
离上课钟还有5分钟,我酝酿好肃穆的情绪和脸色,板起脸来,走进了教室。
毫无悬念地,课室里在两秒内就变成静音模式,我抬了抬下巴点了几个名字,用学生听着就像魔音穿脑的英文道:“宋哲、李运鹏,那么想念我的课吗?来,找位子坐。”
看着那俩傻小子大受惊吓还陪笑脸道:“Sir,我只是过来借支笔,再见sir。”“……我也是,bye bye!”说罢,其他班级来串门的小鬼纷纷紧急撤退。
剩下的学生正襟危坐,点齐了人数,全程用英语,我笑了笑道:“一个暑假不见,我想,你们还能认得傅先生我,规矩还跟以前一样,我的班里和课上,只允许说英语,除非你还能展示其他外语能力,见到我如果没有问声好,我会对你问好的,用特殊的方式,还有,班级的卫生要求也是照旧。”
每个学生脸色都不一样,苦着一张脸占大多数,除了那三个新面孔,我道:“来,认识认识新同学,自我介绍一下吧。”
其中俩男孩说了自己的名字,都是省里中考的榜上翘楚,我甚至看到了其他女学生对他俩两眼放光了。剩下那个混血女娃,她站了起来,口操流利英式腔:“我是Abigale,中文名是白骧宜,我不太会说中文,先生,我喜欢坐后排,请您让我坐这位子。”
进来看的同学还等什么,抢前排坐,积极发言啊!
积极留言才是好同学,才能解锁更多文文噢。
4.
从业十余载,我自认已经被学生磨出了很好的耐性,但是脾气却是越磨越厉的。
开学不久,又是教师节。如往年每一年一样,我是打算不出席教师节活动和敬师礼的。但是这一年教师节,却有些许不一样了。
教师节庆典刚好在周五,为了庆祝一番,我在周四给学生留了中英文作文、阅读报告各一篇在周末完成。看着学生苦着脸,我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快下班。
那天最后两节我都是空堂,我在办公室里批改学生之前的听写和默写。改到一张字迹工整的卷子,看了看名字,还是用花体字写上Abigale B的大名。但是这张金玉其外的卷子,让我颇有打开新世界大门。听写15个单词,就错了6个,勉强及格的边缘。默写更是惨不忍睹。那半个外国女娃这是要闹哪样?
我们学校好歹是省重点高中,学生偶尔发挥失常的时候一般往死里罚,多少都能记住。就算是走后门进来的,但是这据我所知生长在英国十五年的女娃不该是全班里错最多的那一个。
在我纳闷的时候,放学钟声就响了。随即,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刘主任笑着招呼一男士进来。男士手上拎着一个大纸袋,黑色的,上面印着烫金的logo,许是他们家公司的品牌标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