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

1940s孤岛时期上海设定

类似伪装者au

周江肖翔

周翔伪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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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末，上海兰花展借了周家花园的温室。兰花品种繁多，不乏有一株便值千金的珍贵品种，周家私藏的兰花也一并出展了，摆在矜贵的玻璃架上，正是春兰开得最盛的时候，而建兰和莲瓣兰因为有温室调节着温度，也被娇养着含苞待放。太太小姐们纷纷来愚园路上的周宅看花展，各地的花商也到来参观，周家还在花园里摆了些点心茶水供人取用。江波涛一身浅米白的西装，在花园入口处招待来看花的宾客，孙翔借口帮忙，没有去上学，身上浆洗得笔挺的九分西装背带裤压着白衬衣，怀里抱着一只懒懒的波斯白猫，站在江波涛身旁。

江波涛是在干活，孙翔却的确是偷懒，站在江波涛身侧也不帮忙，抱着猫抿热巧克力喝。江波涛俯身对照着两份宾客名单看，对完了眼睛都累得发疼，看孙翔仍然一副懒懒的惬意模样，开口笑道：“不去上学，就回你屋里做做功课去。一会先生回来，看到你这副样子，该生气的。”

孙翔并不在乎：“他不是还没有回来吗，我才不怕他。”

江波涛却突然止了笑容，面容都严肃了几分，孙翔浑然未觉，揉了揉猫咪耳朵，便听到身后冷峻好听的男声响起：“没去上学？”

孙翔吓了一跳，立刻转身，猫咪没有抱稳，自己醒了，从孙翔怀里一跃而下。周泽楷西装笔挺，也没继续问他，过去将手上纯黑的皮手套脱下来，低声跟江波涛耳语了几句，提了几个高官的名字，孙翔也不甚清楚，有点畏缩地站在一旁等着周泽楷发落。早已有来看兰花的贵妇小姐看到了主人过来，笑着过来和他攀谈，各种味道的香水气味直往孙翔鼻子里钻，他嫌恶地扭了扭头，站远了点。

周泽楷话不多，可是一张脸赏心悦目，礼节也到位，虽然别人说五六句，他也不见得能回一句，别人依旧愿意和他聊天，更何况周泽楷年纪轻轻已居高位，尚未婚娶，更给了她们一些微妙的希冀。

应酬了几句周泽楷说抱了半天猫，要带小少爷回去换件衣服，礼貌地告辞。孙翔跟着他回宅子里，一路从木质楼梯上走到二层书房，心里咚咚直跳。书房平日里是周泽楷看书和工作的地方，虽然没有什么不让私自进入的禁令，孙翔依旧不愿意进去。周泽楷的藏书有满满两个大书柜，中英文都有，还有很珍贵的刻本古籍，而他自己从小就不爱学习，长到十五岁英语都说不太明白，看了就心虚。周泽楷对他功课抓得严，自己虽然忙，也会抽时间过问一下他的成绩，只是得到的反馈多半是在及格线上下徘徊，为此孙翔没少被打过，摊开手挨戒尺是家常便饭，被摁在桌边揍也习以为常，有一次中学的期末考有两门都没能及格，周泽楷差点把家法搬出来，还好被江波涛拦下。

书房给他的记忆，每次都不太好。周泽楷将外衣脱了挂在衣架上，靠着书桌问他：“为什么逃学？”

孙翔低着头：“想看看……兰花。”

周泽楷蹙眉道：“请假了么？”

孙翔连忙点头。

“跟同学联系一下，把今天功课补上。”

孙翔赶紧应下，结果看到周泽楷将笔筒里那柄戒尺拿了出来。他不敢讨饶，乖乖地将手摊平，挨了声音清脆的一下，孙翔将手缩回来，眼角带着泪花使劲揉手心，缓得差不多他准备重新伸手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随即便是乍起的喧闹声音。

孙翔愣了一下，就要到窗边去看，周泽楷赶忙拦住他，自己把窗帘帷幕严严实实地拉好，窗子锁上，叮嘱孙翔不要到窗边，呆在书房不要出去，随后自己便要下楼，孙翔扯住他手臂：“哥，既然你说危险，你也不要下去好不好？”

周泽楷揉揉他头发：“没事。”

等孙翔在二楼栏杆处看到周泽楷和江波涛一前一后地进来，方才松了口气，已经过去半个钟头了。他咚咚地跑下楼，看到江波涛肩膀和西装袖子上的血迹，吓了一跳：“江哥你怎么了？”

江波涛宽慰他：“不是我的血，碰巧溅上了。”

孙翔快哭了：“怎么了啊？”

江波涛正想开口解释，周泽楷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见女佣抱着猫从厨房过来，便吩咐她带孙翔回卧室去，自己跟着江波涛进了书房。

江波涛脱掉染血的西装外套扔在一旁，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衬衣，看起来比往常那样游刃有余的样子小了不少。周泽楷问他：“查清楚了么？”

江波涛点头：“是个学生，背景很干净，扮作鲜花商人过来的，手枪藏在花盆里，没审出什么线索来，不过应该是冲您来的。”

周泽楷摁了摁眉心：“放了吧。”

江波涛诧异道：“若是上面问起这起枪击案子，该怎么搪塞过去？”

周泽楷想了想：“被打伤那位，是真的花商。”

江波涛心领神会：“就说他们为了顶级兰花拍卖的价格起了争执，现场斗殴？”

周泽楷点头。

江波涛松了口气：“晚上我打电话给报馆。”

事情这样暂时压了下去，江波涛方才觉得后怕起来，那个学生想来来自偏僻的地方，并不认识周泽楷的脸，看到自己在看宾客名单，想当然地错认又开枪，自己躲闪及时，没有受伤，却依旧闹出很大一场风波来。若是周泽楷也在现场，恐怕局面更加一发不可收拾。想到这些，江波涛微低着头：“今天是我查验不周，没有看他的名片真伪……让他混了进来，请先生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