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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让我们错过幸福
冬夜。
我将整个身体都埋在被窝里,CD里是一些未名的音乐,残缺,破碎,那些纠缠不清的旋律是不是,是不是我个冬天我与昂风最后的挽歌?
拿起听筒,任双手不受控制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再和他联络上,电话里我们彼此都很拘谨。我问他多伦多的天气如何,他在电话的那一头轻轻地笑了。
沉默约一分钟,“昂风,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样的地步?”我问。
他安静在电话的那一端没有说话。
我本就不奢望他能回答,连我自己也想不同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挂上了电话,房间里的暖气让人觉得身体上的水分似乎就要被蒸干了,我到厨房倒了杯花果茶,想试着用一点点咖啡因平静所有起伏的情绪。
我听见昂风欲言又止的声音,仿佛想说什么,但却只能全部隐藏在心里。
我在想,有些人就是这样,偏要在寒冷彻骨的冬夜里选择单枪匹马地离开。
想到那个夏天,他还在上海,和我同在一个城市。
与我交往时,昂风刚结束前面一段感情,他用了几年的时间纠缠其中,不可自拨,早已心力交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自然一切都有所距离和保留。
在昂风的住处,到处都是那个女孩留下来的东西,发夹,内衣、随手写的信笺、未用完的香水~~~ 一切一切,都像是她将要回来的样子。
那些日常的用品就这么随意地扔放在这个空间里面,等她随时回来使用。
而昂风,他并没有急着去把这些会勾起他回忆的东西扔掉。
也许他并不急着忘记那个女孩。
我想,他只是随便找个人上路陪他流浪,看看风景。
但我要的却是一段有始有终,完完整整的情感经历。
所以当我踏进那间充斥着过往回忆的住处时,我是那样的无法忍受。
我憎恨这些东西,它摧毁了我对爱情所有的憧憬,它们的存在让我总是那么不知所措。
彷佛是侵入旁人住宅的小偷,但是却永远也偷不到我想要的东西。
因为那瓶淡蓝色的香水,他又一次打我了,毫不犹豫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毫无来由的对着他大发脾气,为了一种我自己也不说清的情绪,也许,是因为终于知道他身上那淡淡的好闻的味道是来自于何处。
“我并没有用,只是打开了让它四处挥发着,我喜欢这味道。”一开始,昂风还是很耐心地向我解释着。
我冷笑,想像着那个女子也许曾涂着它与他亲热,那抹淡淡的青草味道,对昂风而言,又代表着的是什么呢?
我不敢再细想,不想再多问。。。
我站起来,猛地打开窗门,让寒冷刺骨的冷风吹进来,我只想将这阵让我窒息的香味统统驱散。
昂风开始觉得我不可理喻。
“你难道没有过去吗?你怎么就容不得我有其它的情感经验?”
“每个人都有过去,但我不像你,这样急切的宣布你还在惦记着过去。”
“我并没有……”
我顺手指了成为他回忆碎片的小东西,“这是什么?为什么每天都要摆出来提醒我?还是提醒你自己她曾经的存在?”
我突然竭斯底里地将那瓶小小的,在他心目中何等昂贵的香水摔在地上,我如此害怕他的伤害,干脆自己伤害自己。
昂风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那么怔怔地看着地上晶莹的碎片,眼眸拨开层层迷雾,只剩下寂寞的疼痛。
我的眼泪缓缓流下,看着他开始愤怒地在客厅里来回地荡着步子,他每次被我气得快要爆发前总是这个动作,他学不会压抑,我总是为他深深叹息却从不同情,因为他学不会为了我而压抑。
再从房间里走出来时,他的手中多了一样工具,藤条。
我不喜欢藤条,就像看到缠身的毒蛇一样厌倦。
在我们最温柔,最激烈的夜,昂风也喜欢挑逗性地打我,但从来只会用他干燥而修长的手,他的温暖透过掌心的纹理向我的身体传递,让我醉。
除了他一双手,我讨厌加在我身上的任何工具。
因为那是惩罚,是对于我破坏了他那留不住的回忆的惩罚。
昂风粗暴地将我推到沙发上,像对待没有生命的物体,我猛烈地挣扎着,撕扯着他的衣服,手臂,直到看到我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他的肌肤。
但我终究敌不过这个有着魁梧的身材,宽厚的肩膀的男人,很快我便被制服了,双手被反绑着趴在沙发上,我的泪水滴在上面,湿了一大片。
由不得我再想,藤条已落了下来,如此猛烈,撕心裂肺的痛楚在向脑海袭来。
我太害怕这种细长的工具带给我的痛苦,每一下的落下,都让我心脏猛地偷停好几秒,来不及喘口气,第二下更激烈的又再落下,敲击着,撕扯着。
我的心脏有点痉挛,继而影响到胃部,我有想呕吐的感觉。
昂风只是一下一下的以中等速度击打着,藤条有规律的上扬到特定弧度时,发出的奇怪音节清晰地萦绕在我的耳旁,我快要被这种声音弄得崩溃。
疼痛,太过疼痛。我想那臀上早已是伤痕累累,但并不是有了伤痕就抵得了昂风的感动与歉意。
我的哭声慢慢减弱,我快要挨不下去了,我恐怖地感觉到,对昂风,我也快要爱不下去了。
在我意识开始有点模糊时,昂风及时地丢掉了手中的藤条,走到我身边来紧紧抱住我,“天!小也,是我不好!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们无言地拥抱在那个洒着淡蓝色香水的房间里,由着昂风很兴奋而内疚地将舌头伸入我的嘴里轻轻转动着,吻得我快要窒息。
每当这时,他总是表现得异常的热烈,用一个男人的血气方刚去爱抚我,引领我进入彼此的身体。
但我知道,这样激烈的纠缠只不过是他对我的歉意惟一的救赎。
在他疲倦得闭上眼睛时,我又开始沉溺在他无法越度的过去里面。
我知道我们是注定要搁浅的。
几天后,我接到了她打来找昂风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平静地说只是要和昂风见见面,喝杯咖啡,“你也一起来吧,大家都还是朋友,不是吗?”她平静地说着,声音却有着不可抗拒的魅力。
放下电话,我心乱如麻。“不要去,昂风。”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放心,小也,我和她不可能再有什么事发生的,她不是也邀请了你吗?”
“如果我去赴我以前男友的约,你也不介意吗?”我的泪水又快要流出。
“别这样,小也,我和她的交情是不同的……”
昂风终于去了,他带了我去。
之后,我无数次在想,或许我不该出席他们的聚会,如果没有真正看到她和昂相处的情形,或许我不会这么快的就放弃昂风,我会以为总有那么一天,昂风会完全接受我,慢慢遗忘属于过去的记忆。
但是我见到了她,她和昂风之间,我才知道我的执着竟是多么的无谓。
那天,她只是谈谈她到日本游学半年的经历,两个人笑得很多。
我坐在她的对面,不住地笑着,但是一滴滴的泪水却缓缓流到我的心里,把我的心浸泡得发痛,必须要那么努力的才能够跟上他们的脚步。
他们之间似乎流动着一种谁也不能形容得出的情绪,他们只是那么任性地固守着那一点回忆,任性到那么肆无忌惮地伤害着周遭的人而全然不知。
我终于相信昂风说的,他和她之间的情感是不同的,他为什么会那么珍惜留下她任何一样东西,而不随便的丢弃。
回家的路上,昂风笑笑拥着我,“你今天表现得真好。”
我累的无法再说什么话,只是无言的笑了。
我的身体,我的心,蓦然再也不痛了,也不恨了。
昂风的笑容与体贴再难赎回我的心,我已是爱不下去了。
一个月后,我在那家见过她一面的咖啡室里向昂风提出了分手。
“为什么?因为她吗?”昂风瞪大了眼睛,“我以为你见了她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摇摇头。我不知能用什么语言让昂风清楚明白,我只是不甘心。
我走了,一个人冲到街上,眼泪轰然下掉。
透过泪眼看着昂风在咖啡室坐着,显得那么的孤独。
我多么期待那份寂寞是与我有关的,或许有关吧!但是有那个笑得灿如春花的女子在他的记忆里深深的印着,我又能够再期待什么呢?
之后昂风远赴多伦多,我们断断续续的连络着。
几个月后,我又一次接到了那个女子的电话,她要结婚了。
我去了那个教堂观礼,她穿著新娘服,看走来说不出的美丽。
她看到我马上走过来,“昂风说回不来,你们什么结婚?一定要通知我。”
说完她就走开,招呼其它的亲朋好友。留我独自一人站在微风中。
借着风声雨声的舒缓,我想到了自己,想到了昂风,还有这个已嫁作人妻的女子,我们的点点滴滴。
是什么?是什么让我们错过了幸福?
时间平静的滑过,百无聊赖时,我会想,如果有天我出现在昂风面前,或者……昂风回来,也许我们可以试着重新再来一次……
但我知道,曾经亲密的人已蜕变为沿途的风景,带不走也留不住……
我们都不可能退回到最初……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