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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搬楼,龟速更文
开篇略慢,后面计划快点,大坑待填
引子 继位典
元庆二十一年六月初三日,管涔山内飘着濛濛细雨。
今日是新掌门继位的日子,青砖石红屋瓦皆焕着光亮,被忙碌了两三日的弟子们洒扫干净。管涔殿前的立柱上攀了引颈的凤,千机场内的玉阶上缀了细碎的银。
有小弟子着一身淡黄锦袍为后殿的新任掌门送去玉冠,匆忙的步子未及近前,便听到殿阁中一片吵闹之声。年长的弟子拦下她,摸摸雨水浸湿的发,“乖,小茗,把东西交给我吧。”
“姐姐还没有回来吗,为什么不让我进?”小姑娘撅了撅嘴,双手递去锦盒,立在门边不安的向里望着。屋内的声音愈发的大,却被雨水涤荡着听不真切,只隐约觉着一众长老似乎分为两派,在激烈地争论什么。
“小茗,以后不能叫姐姐,要唤掌门了,知道吗?”那稍长的弟子垂眸听了一会,未答小姑娘的话,反如是吩咐她。“去前殿帮李长老的忙吧,若旁的长老们再来吵闹,就说掌门已经回来了,只是下人们新制的礼服还不合身,需费些时间修改。她们会听你的话的。”
“可是姐姐她…”
“我说过了,以后要唤掌门。”
“哦…”小姑娘蹙着眉缩了缩脖子,吞咽一下改口道,“可是掌门不想做掌门的,对吗?”
“这由不得她。”被问到的人一愣,抬头似遥望着天。
……
管涔大殿里,年轻的新任掌门回来时,带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妤…妤儿?”李毓玢颤着手接下她怀里抱的锦团,拂开收拢挡雨的布料,抬眸无法置信的看着她,“妤儿,你去哪了,这是谁?”
“在山脚村子里捡到的孩子,”林清妤低下头,看不清容色,只声音淡淡的,带一丝局促。她似又想言些什么,屋门被倏地推开,银发的女子于门外站立稍许缓步进殿,打断了她刚开口的话,
“你在闹什么?”那人的气势有如晚秋初晨报晓的钟鸣,于薄薄水幕中晕染开,沉甸甸缠在心上。林清妤低垂着眉眼,咬唇静默了片刻,道,“我要她做我的徒儿。”
“你说什么?”屋内的两人俱是一惊,虽说上任掌门的归隐令这个方及笄的少女已然成为管涔山身份最尊贵的人,可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明明自己还未修炼长成,又怎能再带一个刚出生的娃娃在身边呢?
“妤儿,这不合规矩。你若是舍不下这个孩子,留在山中养着就是了。”
“不行。”林清妤摇头,猝尔伸手抢过那襁褓,或许因动作粗鲁惹得沉睡的孩子呜咽起来,她有些笨拙的哄着。
“妤儿,你若真觉得与她有缘,师伯帮你养着好吗?等她十二岁通过文武堂的选拔,你再名正言顺的收她为徒,这样不好吗?”
“不行。”少女沉默了一瞬,仍是摇头,只看着那小东西眼眶就有些湿了,鼻尖一酸却想掉泪。
“你们要是想让我做掌门的话,就必须让我收她做徒弟。”少女极少如此倔强,更何况是当着她最尊敬的两位长辈的面。
“妤儿…”李毓玢有些心软,她最看不得这个孩子哭,她知道让她小小年纪担起这管涔山的山门已然有诸多为难,她不愿强迫,却不得不强迫,因她身为前任掌门仅余的小徒儿,只有她,才有资格继任。
“让我看看这孩子好吗?”久未言声的人拂了拂垂于鬓边的银发,接过犹疑良久被递来的襁褓,细细摩挲她的眉眼。
“这孩子长得与你有几分相像呢,你看是吗?”洛语琼浅笑着望了望少女,却让她不由惊慌起来,“琼姨,我…我没有…,她不是,她就是我在山下看见的……”
“谁说你什么了?”洛语琼只是笑,换着姿势抱那孩子,竟令她止了哭,小手指塞进嘴里,咧开嘴露出一点笑意。林清妤一时看呆了去,她从前从未见过这么小的孩子,从未见过这样一出生就皮肤白皙,笑起来这样好看的孩子。
“这孩子与你师姐长得也有几分像呢。”林清妤并未听到这句话,等她回过神来,只记得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人轻轻对她说让她安心,她会成为管涔山最优秀的掌门的,而这孩子,也会平安长大的。
第一章 首徒
元庆二十七年正月,这场雪下的格外厚。透过窗上糊的黄油纸看去,满目皆为月色,皎若九天星瀚。
自六年前与凛倾教一战后,管涔山上元气大伤,十数长老客死他乡,百记弟子的性命以鲜血与永久的缄默而终结,记录下这场战事的惨烈。
前任掌门汲蹊引咎归隐,曾经的掌门首徒凌梓岚死生未名,管涔上下一时忙乱不堪,然群龙不可无首,只得将汲蹊唯余的小弟子推上高位。
这六年间,纵然有山中长老坐镇,天山雪域相协,管涔于各派间的威势仍是每况愈下,再不复当年辉煌。而原定五年一度的道家盛事无功汇更因各门派人丁凋零而不得不暂停举办,月前各派掌门长老相为拜访一二,合山弟子食过团年饭,便是又一个新年。
林清妤这日歇得很早。齐帝无道,又逢大寒,耳闻周边村落冻死饿死之人不计其数,合山约半数弟子长老都被派下四方赈灾,山中年节的大小事务便大多落在她自己肩上,忙碌数日,总算得闲。
临睡前回想登位这几年荏苒岁月,她倏而不知,何时还执拗任性的那个人,已然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