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间的惩罚

刘商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自己是一个很平凡很普通的女孩，直到遇到了赵佳、李简和冯程程。刘商也一直都认为，就是因为佳佳、简简、程程之后实在是找不到一个“除除”，所以她们仨才勉强收留了自己这个“商”。而且，三个人在一起，可以起名叫三剑客，四个人在一起，以她的文学功底，实在是只能想出一个四小天鹅。三剑客总比四小天鹅听起来要威武霸气的多。刘商没什么特别的经历，就是从小很普通很平凡的过，没有得过奖状，也没有挨过打。于是可能内心里，那个渴望的种子慢慢发芽，长成了一丛灌木，在心里不高不低，却总是惦记。

她们四个，或者说那三个人认识刘商，就是在同好网站一个最不起眼的帖子里宣传的Q群。

最开始谁也说不清是谁先添加了谁的好友，谁又怂恿了谁出来聚餐。反正刘商回想起来，就是乱七八糟的一团之后，四个小姑娘就合租了一间小小的两居室，在大大的城市里漂泊又相依为命。

不得不说，赵佳不仅在年纪上占了两岁的优势，在气势上更是凸显了东北人的豪迈，并且，弱弱地说，她是一个主，一个霸道又厉害，打人的时候从不手软不知道有没有心软过的女主。刘商总觉得，如果是在古代，或许又是一个武则天。又或许就是武则天转世，可偏偏不姓武，这实在遗憾。刘商第一次挨打，是在同居的第二天晚上。

她只是在那天下午，不小把佳佳姐本来就是小半管的牙膏喷了个干净，又好心把洗面奶放在了墙上新买的挤牙膏器里。她并不是故意的，只是当英文选择性屏蔽症发作的时候，觉得形状差不多吧就放进去了。晚上，赵佳黑着脸拿着衣架走向刘商的时候，刘商居然有一种人生终于圆满了的错觉。但是也就是挨打前的那几秒，后来她就后悔了。

那天，赵佳先是很有耐心地隔着睡裤拿衣架打了五十下，又剥了她的睡裤打了五十下。在刘商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李简和冯程程好心按住了她，帮她顺利地又挨了好几十个巴掌，直到整个屁股都变成滚烫的桃子。后来，刘商才知道，挨打之前是要热身的，所以当她义正言辞地跟赵佳交涉之后，她就更后悔了，当然这个以后再慢慢说。商大学毕业从家里拿了一笔钱，在马上就要挥霍一空的时候，找到了人生的第一份工作。

真是万幸。她想着，我这是否极泰来了嘛？但是事实证明，学珠宝设计的大学应届毕业生去做珠宝柜台的销售，真的不是人生最大的不幸。更加不幸的事情，其实是当你在柜台里卖着钻石戒指，遇到了初恋带着女友来买对戒。

那天她实在是想装作不认识，可偏偏那个他居然厚颜无耻地说出了看在这么相熟的份上打个折扣的话，而她居然傻乎乎地真的去问了店长，店长答应打折之后那对狗男女突然说要多看几家再做决定。那一整天，刘商都在店长诡异的眼神洗礼下苟延残喘。

这么惨的刘商，决定借酒消愁，可她好像忘了愁更愁的下半句，也或者她明明知道却仍旧想要买醉，是不是装傻就行了，不是说傻人有傻福吗？那她的傻福在哪里呢，在哪里……喝的七荤八素的刘商清醒过来，是第二天的中午。看见艳阳高照的时候，除了头晕之外，她想到的是完了，旷工一天是多少钱？两倍工资吧，是不是，一个月的月薪是三千，那一天是多少？恩……三千除以三十，哦，一百！那两倍，啊，二百！但是七月份有三十一天啊，是不是扣得钱就少了呢，刘商居然觉得自己赚到了，好开心。似乎，她忘记了她并不是一个月满满地都需要去上班。那天晚上，赵佳在听了她对扣工资的计算方式之后，明明阴沉绷着的脸都产生了一丝裂隙。

然后那天晚上，刘商体会到了双打的滋味，赵佳是个主这件事她早就知道，赵佳不但打她，其他两个丫头也都打过，于是刘商信心满满地以为满屋子只有一个主，而忽略了李简其实是个双的事实。刘商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赵佳坐在狭窄的客厅里唯一的双人沙发上，李简就斜斜地靠在墙上，那两个人原本讨论着什么看到刘商就停了下来，一齐看着她。赵佳并没有问刘商错在哪里，或许是因为她知道问了也问不出什么，就只是拿起沙发上的尺子点了点。

刘商在这种气场下很自然地就怂了，过去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了赵佳左手的方向。赵佳没有叫她重新掉头趴好，只是告诉李简，就按刘商算出来的二百，狠狠地打，然后就用右手有力地按住了刘商。其实李简在听到数目的时候，是决定要放水的，但是赵佳的眼神太具有震慑力，一时没控制住，就打重了。刚刚三十下，刘商就哭了，实在是太疼了，上次用衣架打虽然数目一样庞大，但胜在掌刑者有意轻饶，这次不一样，说了算的人并没有动手，而是监刑。

五十下的时候，刘商觉得实在受不住了，挣扎地越来越厉害，直到赵佳把空着的左手放在她大腿内侧转出一个可怕的角度。后来的一百五十下，李简打左边，赵佳打右边，是用手。虽然不是尺子，但是前面那些挨的尺子并不是摆设，碰一碰就痛的很，光是用手，这一百五十下就打掉了刘商的半条命。然后的然后，她记不太清了，大概是哭的太卖力，所以即便那么疼都睡得很死。第二天早上，赵佳避开明显红肿的左手，用右手喂了刘商一碗白粥，最后告诉她，今天是周日，昨天是周六，其实都是不用上班的。刘商又一次哭了，她不用被扣钱了，这世界实在是美好。却忘记了昨天挨打的数目是怎么算出来的。这个就是刘商第二次挨打，她挨的心甘情愿，打得时候死去活来，可打过了，就晴空万里。这世界上，到底傻人是有傻福的。

刘商这个人呢，心思单纯，说白了就是脑子短路。她最敬佩的人，不是年长又成熟的赵佳，即便是挨了打也并没有觉得赵佳多么高大伟岸，但是，她真心佩服冯程程。程程与她一样，年纪一般大，也都是小贝，平时文文静静，柔柔弱弱，但又不一样，程程家里条件好一些，大四那年冬天考研失利，毕业之后也没有找工作，而是搬出学校跟赵佳这几个女生合租，复习功课，准备二战。刘商最敬佩的就是程程自己列好了学习计划，白天一个人在家里复习背资料做题，晚上洗了澡就主动拿了尺子伏在赵佳的膝头，乖乖列举一天的错误又乖乖挨打。这实在是太让刘商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她从来都没想过这样的不可思议的缘由。

其实赵佳是程程的学姐，她们在学生会认识，那个时候赵佳已经是部长了。冯程程被赵佳的人格魅力深深地折服，稀里糊涂地就认了姐姐，其实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刚刚来到新的城市，突然有人照顾自己就急迫地抓紧这个依靠吧。大学的前两年程程期末考试不理想，学生会组织活动犯错误等等都会被赵佳惩罚，但也只是罚抄课本罚站这种常见的体罚。程程是知道SP的，小时候也被妈妈按在床上揍过，所以每次赵佳罚她，她都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失望。总是故意地去惹怒赵佳，希望有一次能被狠狠地教训。大三那年，程程与家里人商量暂时不出去工作继续读研，那个时候赵佳也在郊区租了自己的小屋，开始上班。

程程第一次去赵佳的家，告诉这个一直照顾自己的姐姐考研的打算，并且希望偶尔周末可以搬来与姐姐同住，佳佳姐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给程程一把家里的备用钥匙。从姐姐家回来，程程就开始兴奋，不自觉地就把那个屋子划成了赵佳与自己的家，好像小孩子被闷了很久突然放出去玩一样兴奋。她要给姐姐一个惊喜，程程要自己绣一对十字绣的抱枕这个周末就送去给姐姐看。于是孩子就开始没日没夜地努力奋斗，连专业课都没顾得上。

以至于后来学生会的其他人偷偷告诉赵佳，冯程程逃课被点名几次的时候，她还沉浸在如何布置新家的世界里不能自拔。周六的凌晨四点，程程绣完抱枕的时候，她迫不及待地打车去了郊区的家。

打开门进屋，小小的房间里挂钟才指向五点半。其实她开门的时候，赵佳就听见了，一心觉得是进了坏人，110都已经拨过去了才看见蹑手蹑脚的程程。

匆忙跟电话那边说了对不起，是个误会，就挂断了电话。赵佳被吓了这一跳也睡不着了，仔细去看程程，眼睛下面两团乌青，人都瘦了一圈，手里抱着两个抱枕，绣的什么呢，好像是狗也可能是猫。程程被赵佳这么看着，也冷静了下来，怯怯地做在床边，不管抬头。

赵佳让程程先去洗澡，自己开始收拾屋子，说是收拾屋子，其实就是把趁手的东西挑出来摆在床边一侧。等程程洗澡出来就看到满床的工具，这个阵势，即便程程以前再渴望被打都有些怕了，这个情况，就是程程再想装傻都不行了，原来，梦想成真了。

–今天，我也不多打你，一样十下。你愿意挨也受得了就留下，觉得我变态你不愿意挨或者觉得受不了可以走，但是要把钥匙留下，以后不许再回来。

回复赵佳的，是惊的脸煞白的程程，挪着小步子走到床边，拿了枕头垫在小腹，又把裤子和内裤拖到膝盖，用实际行动告诉赵佳，自己是一个有专业操守的小贝。程程就听到身后一声冷笑，–呵，既然你都懂，我就不用手下留情了。事实证明，她真的没有留情。十下巴掌算是热身，然后就是乒乓球拍，声音虽然大但是因为受力面积广，却也不痛。这个时候的屁股只是微微有些温。

接下来是尺子，程程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叫了出来，实在是太疼了，跟尺子比之前完全是搔痒，前六下都是左一下右一下，明明第七下该轮到左边，却贯穿了整个屁股，打得程程差点没跳起来。终于等到这十下也完事了。程程觉得自己的屁股好像烫的能煮鸡蛋了。她偷偷往后瞄了一眼，看到赵佳拿起铁的衣架，将中间对折变成铁鞭，然后就控制不住地开始哭。

第一下下来，是仿佛被撕裂的疼痛，程程觉得自己好像弹了起来，身体反应的速度要远远快过大脑，等她看清楚自己的形势，人已经抱着枕头躲在墙角了，赵佳正黑着一张脸看着她。她实在怕得厉害，既怕回去继续挨衣架，又怕不过去会加罚。–二十。赵佳用的是肯定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程程就哭得更伤心了，一个劲地求饶和道歉。–四十。当赵佳再次吐出一个数字的时候，程程死的心都有了。当她还在犹豫的时候，赵佳已经吐出了第三个数字–八十。她知道再不过去今天就会被活活打死在这里，她实在不想还没告诉赵佳自己对于新家的打算就被打死投胎，哭着恳求可不可以分次来打，实在是太疼了她受不住。赵佳终于松口–从今天开始，早晚各三十下，铁衣架。直到你周一早上回学校上课。

通过这件事，程程知道了一个道理，赵佳喜欢十的整数倍，并且如果逃跑，会翻倍地加罚。即便分次偿还也讨不到半分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