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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在这片陆地的西方,曾存在着一个千绥女国,距今已有千余载,千绥旧址如今早已掩埋在茫茫沙漠之中,寻之不得。只有从当地老人口中,依稀还能听闻一些有关千绥女国的传说,那是一个以女主为王的国家,享有继承权的唯有女子,却又并未束缚男子,若有能力,亦可为官做宰。
若问,在那个女子被封建礼教束缚的年代,为何出现了千绥这样的国家,为何那里的女子不愿默认屈辱的地位躲在他人背后成为一件附属,不愿傅粉缠足将自身打造成软弱可欺甚至与小人并列之流,那里的男子又为何能坦然接受这样的女权社会?只能说,人本无尊卑之分,而习惯又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当人承认了自己卑微的身份之时,便会按照他们眼中尊者的视角要求并改造自己,以他人眼中之美为美,以他人之思维判断是非,博得尊者的欢喜,若问那些人为何卑微,答曰,自古如此。
本来想做背景介绍的……却写成了一番感慨,以上内容与文章无关,请忽视之……
(一)深潭之萍
灰暗笼罩的苍茫旷野之上,终于有一抹殷红刺破这无垠的荒凉,晕染了云层,长夜将尽,黎明即起。这般迎风历寒,经霜沐雪,少女原本明净的玉颊只余苍白,然而在这微光的映衬下,却平添了几分冷艳之感。朔风凛冽,侵肌入骨,少女不觉握紧袖中那一卷帛书,低声道,“西溟,就到这里。”
马背上被唤作西溟的缁衣少年,眉如明黑墨画,目如瑶空朗星,倒是因这一路奔走,面色略显红润,闻得少女之言,立即勒住了缰绳,举目远望,都城近郊已经隐约可见。少年不顾礼法身份与之共乘一骑,一则是怕少女过于劳累,至少倦极了,还可以倚靠自己休息一下;二则,若遇偷袭,也能替她挡一下背后射来的冷箭……如今临近都城,的确不可再如此。
少年纵身下马,又将马背上的少女抱了下来,无意中触碰到少女的指尖,心中隐隐担忧,怎会如此冰冷,但愿不是病了才好。三个月的颠簸,路上并不平静,几番遇伏,皆是身手不凡之人,圣上派来的随行禁卫伤亡过半,己方侍卫也多是重伤,为了赶在那一纸诏书规定的期限内到达,马车是坐不得了,侍女蟾宫换上少女的装扮留在随行队伍中,西溟同侍卫瑶光,析木三人离了队伍,随少女先行,怎奈那二人也被敌人绊住,只能独自护着少女夜以继日的赶路。自己倒是还撑得住,可少女毕竟是当今圣上之女,玉叶金柯,终究是娇贵的,这样马不停蹄的奔波,可能早已经超过了她体力的极限。
西溟单膝跪地,伸出手臂想将少女托上随行的另一匹马,可是少女不仅完全置之不理,反而有些愠容,踏着脚镫利落的翻身上马,冷声道,“这一路下来,你的身上有几处伤,还需我提醒么?”
“殿下放心,属下定会护您平安。”西溟并未察觉到少女言语中的关心,只当是在责备他学艺不精。
“我没有那么柔弱,被众人保护得毫发未损,上马却还要人扶。”西溟的回答,让少女有些气闷。
“这是属下分内之事……”少年立于马下,老老实实的回答着,可话未说完,肩上就挨了并不重的一鞭,衣物厚重,虽然一丝疼的感觉都没有,但也足以让少年住了口。
“上马”,少女声音又冷了几分,西溟却不明白少女为何不高兴,多半又是自己何处鲁莽大意惹她生气了,只得更加小心谨慎,策马紧随其后,看着少女只用右手握缰绳,便知,这般寒冷的天气,她左腕的痼疾,怕是又犯了。
无意瞥见西溟低头沉默着,满脸愧疚的样子,少女轻叹,她自然知道自己实在是精神不振,深深吸气,冰冷的空气刺激得咽喉疼痛,继而解开了披风,寒气顿时从四面八方侵入,少女不禁略微瑟缩,然而也正因如此,头脑中多少清明了些。
“殿下不可……”少年急忙出言阻止,感觉到西溟着实有些过于担忧内疚,少女强自打起精神,故作认真道,“好久不曾与你赛马了,以都城为界,不许输!”言毕不等少年回答便驭马奔驰而去,留西溟在原地为难,既怕追上去引得少女策马跑得更快劳累愈甚,又怕她一人跑在前面会给刺客可乘之机,不敢再迟疑,只能全力追赶,虽不知少女方才所言是认真还是玩笑,总之含糊不得,她说了不许输便一定不能输,因为他是坚决不要受罚的。
二人在日出时分便已到达了城郭,驻守将士也不过刚刚才将城门打开,西溟松了口气,总算平安到达了都城,心中又盘算着,与少女同时到达总不算输吧。看着少女脸上透出浓浓的倦意,思忖再三,仍是说到,“殿下,明日才是最后期限,请休息一日。”
少女眉心轻蹙,“人已到了都城,却不立即觐见,置圣上的指令于何地?岂不又给他人留下话柄,况且面圣之后,那些意欲刺杀之人,也必然不敢妄为。”
这些,都是西溟未曾顾及的,他眼中看到的,心中所想的,只是少女满身疲惫需要好好休息,于是拱手道,“是属下思虑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