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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咸阳,秦宫。
琴音,从手指间流出,弥漫整个宫殿。
汩汩的,似水,这美丽的音乐叫《百鸟朝凤》。
“我们自然是鸟了,卑微的、低贱的宫女,那,谁是凤凰呢?§虞妙戈的思维游离于手指下的琴音外:“是那个原本和我们一样低贱的乡下女人,她的男人占有了这硕大的华丽的宫殿,不可一世的秦人也要惶恐地匍匐在他的脚下。战争的火焰,是战争的火焰的洗礼,使她平庸的身体里铸造出凤的双翅。她和我们有不同吗?至少,这不同不是因为她自己。那是因为什么,因为在战火中无辜者的鲜血,才喷绘了她那对色彩班驳的翅膀。§
“当!§一个声音发出来,与平缓而喜庆的音乐格格不入,众宫女的演奏嘎然而止,这一声音里有强烈的悲愤,似乎在控诉和反抗命运的不恭。大家的目光都投向虞妙戈,与其说惊讶,不如说是恐慌。
虞妙戈很坦然,她是故意的,她如清溪般眸子里漩动着坚韧和刚毅,望着早已怒容满面,向她急冲冲走过来的乐师。
“啪!§檀木板打在了她的手背上:“下贱!这首曲子要是不能在吕夫人寿辰时献上,谁也别想活命。你居然在练习时漫不经心,最简单的一段都弹错了!§
疼痛,钻到了心里,虞妙戈的额上渗出了汗珠,她的目光却毫不畏惧:“我是弹错了,可除了我弹错了的音响,大家还听到了什么?是车马的铁蹄声,是断壁残垣坍塌声,是战火哔吧焚烧的声音,是平民百姓的哀号声,咸阳城里是什么样子?我们手指下的音乐又在表达着什么?我们是音乐的、艺术的仆人,还是强权和暴虐的奴隶?§
乐师笑了,冷酷而阴深:“你以为你是谁?你原本就是奴隶,最下贱的奴隶,你有表达你自己的自由吗?不,你只为权势的需要而生存,你的音乐和你的手指,都不是你自己的,如同思想和尊严同样不是你自己的一样。无论谁是这咸阳的主人,你都不属于你自己!§
虞妙戈仍然平静而毅然:“那你呢,大乐师,你属于谁?也许,你还为找到新的主人而高兴吧?就象野狗找到了新窝一样,你手里拿着乐谱干什么?在圣洁而美妙的音乐面前,你配指手划脚吗?你拿根骨头,再学几声狗叫,才是最适合不过了。§
众宫女惊呆了,在她们心里,乐师就是最直接的主宰者,掌握控制着她们柔弱的身体和灵魂,现在,她们中的一员却对她们主宰的权威如此露骨地挑衅。
乐师的脸上发出阵阵痉挛,他简直不敢相信,在他统领的王国,在他治下这些 卑贱的奴隶中,竟有人敢如此大胆的对抗他的威严和权力,他看着虞妙戈的平静的脸盘上的傲慢、尊严和对他的轻蔑,怒火使他的心态不住地扭曲,几秒钟后,他立即想到了弹压这大胆妄为的叛逆的办法:“是,我是狗,不过,我告诉你,在这间屋子里,你就属于我这条狗。§他把手中的檀木板高高地举起:“把裤子脱了,给我趴在案几上!§
众宫女面面相觑,对于这檀木板,她们再熟悉不过了,几乎每个人的手、屁股和大腿都被这块扳子打过。但,那都是穿衣受责,而裸露出身体挨打,从没有发生过。她们的脸上都代虞妙戈浮现出羞愧和惊恐,尽管灾难并不是要降临在她们的头上,但惺惺相惜和对同类的怜悯使她们都黯然悲伤起来。
虞妙戈的脸上却更加平静和坦然,她的目光中似乎有着更深的嘲讽和轻蔑,她幽雅地把洁白的长裙撩起来,缓缓褪下同样洁白的裤子,裸露出圣洁的、细腻的、柔美的、丰润的臀部,一切的一切都做得那样优美和神圣,她用她的身体和灵魂的美,尽管这美正将受到摧残和践踏,来抗争一切的丑恶和邪念。她那无论多少暴力也摧毁不了的尊严,使她敢于面对一切地侵犯和伤害,因为残暴只对脆弱的灵魂有效,真正的圣洁和美丽不惧怕一切的击打,只要你心中长存着美丽和圣洁的信念。
她趴在案几上,呼吸的均匀和裸露的屁股的细微的抖动有着和谐的节奏,平静,平静中蕴涵着坚韧和决心。
她知道,乐师的淫色的双眼正紧盯她的裸露的身体,她等待着屁股上的剧痛,在她身体被侵犯和伤害的同时,她的灵魂正在获胜。
檀木板带着凛冽的风声和乐师邪恶的欲念打了下来。
(二)
狂风骤起,枝头被剥落的花瓣,透过窗棂飘落到了殿里。
一片、二片、三片......,汗水如泉涌般,虞妙戈的手指死死抓住案几的脚,指甲深深陷入了木头里,臀部上剧痛在收缩、又扩散、弥漫,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上,又打开,在开合的间隙里,被花瓣填满了视线,她数着,一片、二片、三片......
一下、二下、三下......,檀木板机械而彻底地冷酷着,落下的地方,在她柔嫩洁白的屁股上也绽放出粉红的鲜嫩的花瓣,一片、二片、三片......
褪下的裙子和裤子被涔出的汗水浸湿,从裸露的红肿的臀肉里泌出的星星汗珠,如花瓣上的朝露。
虞妙戈以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承受着来自猥琐和邪恶的暴力,被残酷责打的是她少女最为柔弱和圣洁、最优美和神秘、最渴望抚慰和怜惜的地带,灵魂连同她的躯体坚强而不屈服,因为对剧痛的耐受,她的牙齿咬破了下唇,但一声不吭,她也有着豆蔻年华的羞涩,但她更懂得羞涩的含义,那就是当一切的美被侮辱和摧残的时候,应该羞涩的不是美的本身,而是正在施行侮辱和摧残的力量和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