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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妹子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心里一阵阵发急。晚饭前去打扫佛堂的时候,经过团总房间,看见保长领着吴兴崽,比比画画地跟周奎说着什么。晚饭时又来了个军官,还带着一队人,听见周奎喊他陈排长,显然是城里白狗子团长派来的。俩人推杯换盏,聊的好不亲热,看来敌人是要围剿岭上的赤卫队,让周奎的民团带路、打配合的呀!
吴兴崽就是百步岭上的赤卫队小队长,他外公家和水妹子家是一个村的,所以水妹子认识他,但是他不晓得水妹子是赤卫队的眼线----水妹子是竹根区委的秘密交通员,只和区委的人单线联系。凭着近两年的地下工作经验,水妹子判断吴兴崽八成是叛变了。可是扮作卖柴人的交通员富根只能每天下午来一次,现在已经离开了,怎么才能把消息出去呢?蓦地,她灵机一动。
原来周奎最喜欢听说书的讲《三国》,还在家里供着关公。那年清乡的时候,被赤卫队的鸟铳伤了脸,不仅留下一片乌青,还被嵌了七粒铁砂,伤愈后作了七颗麻子。他自己却很高兴,说戏文里关老爷脸上就勾着七星,自己脸上的虽然不规整,好歹数目是对的。从此就以关二爷驾前的周仓自居。每次出去打仗前,都要去拜关公、抽签求平安,如果结果不吉利,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发的。也不能说迷信完全没用,起码到现在他还没给打死。
水妹子拈着块抹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悄悄踅到周团总的房间外张望,见里面没人,只有大花猫懒懒地趴在供桌旁。便一闪身跳了进去。不到一碗茶的时间,就听见走廊里脚步声响,又听见周奎哑声哑气的说:“呆会儿拜了关老爷,你马上集合弟兄们,让那小子带路,趁天黑摸上去,我看他三老幺这回往哪儿跑!哈哈哈!”附和着“嘿嘿”的家伙,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周奎的心腹老七。水妹子忙一个箭步抢到供桌前,用抹布捏着关公青龙刀的刀头一掰,“咔吧”一声轻响,刀头掉了下来。
周奎和老七迈步进来,大花猫从他俩脚边“嗖”地蹿了出去。水妹子看见他们,仿佛手忙脚乱的样子,冲着周奎跪了下去。周奎一愣,定神看时,“恰似一盆冰水顺头流。”只见水妹子手里捧着个小瓷片儿,而供桌上的关老爷则变成了武二郎,手里可怜巴巴地攥着根棍儿。他且顾不上水妹子,连忙和老七扑翻在地,如丧考妣地磕头如捣蒜,嘴里不停的求关老爷宽恕。乱了半天,才跳起来,喊人把水妹子拉到堂屋去。
堂屋里灯火通明,家里下人们能来的都来了。周奎和老七庄严地抬着手持刀杆的关二爷,恭恭敬敬地“请”到正堂的八仙桌上供好,然后周奎才在二爷的下手边坐下,老七退到一旁,命人带上水妹子来。水妹子知道这顿打是跑不了的,为了掩饰自己的目的,她故意装成魂不附体的样子,连连求饶。周奎拍着桌子大骂,差点把关老爷给震倒了。“你这个贱女人!老子一会儿要出兵(大庭广众就嚷出来),你偏把关老爷的刀弄坏了,分明是要触我的霉头!来人,先给我抽二十皮鞭,狠狠打!”
周团总在家打人,刑具通常就用他的马鞭。早有下人搬了条凳出来,在堂屋地中间摆好。两个家丁拎着水妹子到桌前跪倒,先给关老爷磕头赔了罪,然后把水妹子细布夹裤扒到大腿弯----屁股得打,可裤子打坏了就不划算了----拖到条凳上趴好。水妹子早准备好,好歹也不能让这帮家伙连夜去袭击赤卫队。原来这周奎迷信的很,现在这样的“凶兆”发生,在重新“请”一尊关公,并且请人开光之前,他是绝不肯出兵的;而白狗子只有一个排,无论如何也不敢冒险单独上山的。只要拖到明天中午,她就有法子把消息送出去了。豁出这顿毒打!她想到这儿,咬紧牙关,两手死死抠住凳头,把两瓣圆鼓鼓的白屁股夹得紧紧的。
团总家打人不捆手脚,可以喊叫,而且打过一半以后还可以求饶,但是不准躲闪,否则加倍痛打,或者换成更加严厉的惩罚。那家丁挽挽袖子,“嗖、啪!”,鞭子挟着风声甩了下去。旁边有人大声报道:“一!”。尽管已经作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当第一鞭落在屁股上时,水妹子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一道指头粗细的紫红色鞭痕,横亘在少女的左边屁股上,右边屁股也被印上有三寸来长。家丁们谁不知道关老爷对于周老爷的重要性?因此下手毫不留情,每一鞭都结结实实地咬进水妹子细嫩的屁股肉里。水妹子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眼泪、鼻涕加口水一起涌出来,直流到地上。
好容易捱过十下,水妹子嘶哑着嗓子开始求饶,那家丁额头也见了汗了,就乘机停下手喘口气。水妹子的屁股上,笞痕凸起一指来高,排列整齐,一丝不苟。因为疼痛,屁股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周奎听她叫饶命,跳起身来,冲到条凳边,叉着腰,俯下身子骂道:“小娼妇!你误了老子的大事了,还敢讨饶?老七,你来,给我狠狠的打!把她的骚腚给我抽烂了!”水妹子大声哭了起来,一半是做作,一半也是真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