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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书律影
serene penitence
题记
天上白玉京，
五楼十二城。
仙人抚我顶，
结发受长生。
楔子
少年躺了很久很久，俊秀的脸上惨白一片，仿佛神魂已经离开了躯壳。
颜紫绡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等了多久。漫天神佛都已经求遍，可他，还是没有醒来。
“姐姐，你五天没合眼了。快去歇息吧，我来照顾小玄。”
娇小的少女托着药盅走进来，憔悴的脸上泪痕斑驳。
呆滞的双眸动了一下，“妹妹，小贼睡了好久，不理我们了…”
“姐姐，我们都陪着他，小玄一定会没事的。” 少女的声线喑哑虚弱，似乎已经哭泣了很久。
那天的事情，对廉锦枫来说，犹如一场噩梦。姐姐回来的时候像丢了魂魄，被她紧搂在怀里的小玄，已经满身是血。
少女的心仿佛碎成了千万片，眼中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之后的几天，姐姐只是痴痴坐在床边，不眠不休的守候。廉锦枫的水月心经有了小成，她想尽了办法替小玄疗伤，却毫无效果。
万幸的是，不知为何，小玄体内的玄雷再没发作过，倒是让她安心了不少。
她明白的，姐姐心中同样痛苦。所以只有在没人的时候，她才敢偷偷哭上一小会。
她强迫着自己坚强起来，为了小玄，为了姐姐，她不能倒下，还有太多的事需要去面对。
“姐姐，那天燕大侠说，他最多能挡住朝廷一个月的追缉。到了那时…”
颜紫绡淡淡一笑：“妹妹，他们要的是我，我跟他们走就是了。只要你和小贼平安，我就知足啦。”
“可是姐姐，小玄要是知道，他不会开心的…”
颜紫绡轻轻抚着小玄的脸庞：“妹妹，燕大侠那天问我，小贼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要不惜性命的保护我。”
她眼中的温柔似乎要溢出来：“我说，他是我的夫君。在我心里，我早已是他妻子啦...”
“姐姐，你…”
“妹妹，不是因为我，夫君也不会遭此一劫。他要是醒了，我这做妻子的，自然一切都听他的。”
颜紫绡深深看了妹妹一眼：”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姐姐就随他而去吧…”
嗬，上穷碧落下黄泉嘛？廉锦枫忽的莞尔一笑，姐姐，其实…我也可以啊...
第一章
小玄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永远不会醒的梦。
梦里，小玄又回到了岭南的唐府。闺臣姐姐正捧着策问，逐字逐句得讲解。紫绡姐在一旁舞着剑，时不时白自己一眼。枫姐姐红袖添香，吟吟浅笑之中，温柔如水。
卿卿披着美丽的彩衣，衣袂流光，在花间翩然起舞。
“美人相伴，逍遥自在，这样的日子是你想要的吗？”
不知何时，舞剑的美人，起舞的仙女…一个个都消失不见，一道幽暗漆黑的身影出现在小玄眼前，一遍一遍的问着同样的问题。
小玄睁大眼睛，可身影的面容似乎笼罩在迷雾之中，怎么也看不真切。
“你…你是谁？”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黑影的声音很低，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小玄忍不住去倾听。
“想啊，有喜欢的人陪伴，就是人间至乐，我为何不想要？”
“这么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想要的，都只是陪伴你爱的人？” 黑影问的很慢，一字一句，似乎带着某种复杂的感情。
“当然，要是连我爱的人都无法守护，我活着还有何意义？”
”呵呵―“ 黑影冷笑，”假如世间千万人即将陷于地狱之中，只有你的牺牲才能拯救他们，你又会如何选择？”
小玄摇头笑道：“这怎么可能…就算是真的，那些不相干的人，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我只要我爱的人开心快乐，别无他求！”
黑影冷冷道：“世间之事，有因自然有果。既然种下了因，那你就看看这千万生灵的果！”
一道巨大的光幕浮现在小玄眼前，光幕中不停变幻着万千人面，世间百态。
一个年轻的孕妇，被铁矛刺穿了肚子，凶恶的士兵伸手进去，掏出一团刚显出人形的血块，一把捏爆，满手粘稠的血浆，满脸疯狂的笑意；
两对夫妻对坐而食，两口大锅里烹煮着的，却是两个刚刚满月的婴儿。他们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一刀刀剔下幼嫩的肉块，贪婪得塞进嘴里咀嚼….
“住手！不，不要放了，我…我不要看...” 小玄连连作呕，想要闭目不见。可那些恐怖的众生相仍然在心头变换，触目惊心。
黑影淡淡道：“这是你的选择，为什么不敢看？我可以给你机会，再让你选一次，你又会如何抉择？”
小玄颤声道：“只用牺牲我一人，就能换取这千万人不在这人间炼狱中煎熬？”
“正是！”
小玄默然半晌，咬牙道：“舍身喂鹰，割肉饲虎，用我一人，换得众生安宁，我…我愿意！”
“那你爱的人，你的这些红颜知己，她们怎么办？”
小玄面色青白，良久才长叹一声：“姐姐…她们会理解我的。即便我不在了，她们也能好好活下去…”
“种其因，食其果。这次你选苍生，那就再看看因果…"
光幕再起，这次千人万面，衣冠楚楚，歌舞升平。可下一刻，画面变幻，几幅图景闪现，让小玄目眦欲裂。
一个巨大的广场，一座高高的木制戏台搭在正中。木台周围站着几千号人，这些人穿着体面，眼神却炙热而疯狂。
木台上，紫绡姐和枫姐姐浑身赤 裸，玉容惨淡。她们被扯开双腿，并排骑跨着两张宽大的刑凳。手脚分别缚在四条凳腿上，白腻的上身贴伏着凳面，被粗麻绳拦腰捆牢，深深勒进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