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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有三分疑惑,大豫国力之强盛,千百年来无人可与之比拟,可自己所见到的灾病祸伤当真比书中先辈少了几许吗?
梁州寒灾,百姓冻厄而亡无数,京城人却以红臀暖手灼橘,纵有仁人志士与朝廷共济柴衣,可这载柴衣的马车,当真跑得过天上飘摇的雪花吗?
江宁能有无数解释,可思量万千后,唯独余下了一个念头——命该如此。
“命该如此……”细若蚊吟的呢喃透过了江宁医仙的喉间,自然而然染上了淡漠的意味。只不过这淡漠在此刻却显得不合时宜,只因为方才医仙弟子还有一问——
“师尊因何翘臀受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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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位,这江湖上有四捕三贼两仙一师十位天娇,这四捕三贼可谓人尽可知,我也不再多嘴饶舌,今儿啊,给您讲讲这二仙其一的缘医仙!”
青衣少年本是直奔诫器堂的,途径一茶馆,这茶馆中有位柳镇少有的说书先生,这先生是嗓门透亮,吐字清晰,搁着百来步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茶馆掌柜也是精明的主儿,特意把门儿半敞,诱那行人过来细听,进了门花上俩铜子买碗茶暖暖身子,还能坐着舒舒服服地听说书先生讲这稀罕故事。
“残身问医不索钱,完人寻诊倒看缘,纵有仁心挽绝命,难救天下缘医仙。”青衣郎将新入手的戒尺伸进长袖,一掏腰包竟是还有俩三铜子,向掌柜的讨了杯茶,把铜子摊在柜台,自找了个僻静地坐了。
那掌柜见青衣郎眉眼和善正气,身姿挺拔,却不似力工武生肩宽体阔,以为是哪家的君子,光耀门楣的读书人,嘱咐小二给这君子上了碗好茶,还附上一碗儿零嘴。
这柳镇虽叫个镇,但已然具备几分城的模样,茶馆的零嘴倒也还算丰富,除却当地的野果儿,连花生大枣也有几个。
青衣郎也不推脱,只是不动声色地把大枣花生塞进了衣兜,自己美美吃起了野果儿,听那台上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讲这缘医仙的逸事。
“说缘医仙喜穿白衣白裙,要说真像是京城名门穿的白衣那般白,倒也说的不真,毕竟缘医仙游历四海,随遇而安,少不了长穿一件白衣,这仙子的肌肤再白,也难免染色,说是素衣才正合适。”
青衣郎赞同地点点头,想啃上两口野果,不过撇了两眼旁人恨不得把耳朵凑过来的模样,便转啃作咬。
“大伙可记住咯,缘医仙穿的这白裙是素衣,说有一日,这缘医仙游经青州湖城,遇见一富户一乞儿,富户乞儿共患一病,头昏眼花,手脚无力,富户见多识广啊,知道来人是缘医仙,花重金求医问诊,缘医仙却摆摆手,言道:‘治你这病,七分在命三分在己,无有分毫在我身。’说罢转身而去。”
说书先生顿了顿,台下听众会意,有钱给钱,无钱的便喝几声彩,小二收了一圈钱,把揽钱的帽子递到说书先生面前,先生却看也不看,清了清嗓便又开始讲。
“缘医仙走出几十步,又见一乞儿,乞儿病重,看不清这眼前一袭白衣的女子,只以为是神仙驾到,忙叫几声神仙姐姐,缘医仙闻言,皓腕轻举一探这乞儿的脉搏,撕下富户家中对联一角,要来笔墨,随手写下几味药材,吩咐人买来,喂给那乞儿吃了,竟当真好了!”
“乞儿连忙拜谢缘医仙,正想看清治好的神仙长个什么模样,竟是天降大雨,缘医仙一身素衣被淋了个透,那刚走出来的富户竟看见这仙子显出来的玉臀,比那素衣还要白上几分,一时间鼻血迸出,竟是也好了!”
台下听众足有四成是女子,却也红着脸喝彩,眼中闪过繁复的思绪,竟是比方才亮了几分!至于男子更不用说,怕是要有不少夫人肉臀横遭无妄之灾。
大伙纷纷抛出赏钱,小二装钱的帽子竟是被盛满了,那说书先生这下倒移不开目光了,下了场还直勾勾盯着看。
正当先生沉浸在满是金银响儿的美梦里,却有一胳膊杵了杵,先生本想皱眉,打眼一看,是那青衣少年,忙扭了个笑脸出来。
“小兄弟啊,你这故事当真巧妙,我也不能食言,这赏钱分你三成,别说三成,就是五成也好商量,只是不知道小兄弟那儿还有无其他故事?”
“先生谬赞,这故事也是我偶然听的,若是我再想起其他,一定和先生细说。”
少年丝毫不像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不进不退的回答堵死了先生的贪欲,老老实实分了少年三成赏钱。
少年拿出一把铜子放在自己桌上,不做声地走了,那小二收钱了递给掌柜的,掌柜一数才知,那少年给了两倍的茶钱,等掌柜想要给少年找钱时,却早已不见了那身青衣……
“回来的晚了,戒尺买来了吗?”
青衣郎走入一僻静房屋,许是主人家搬走余下的,柳镇又少有乞丐,便宜了他们师徒。
刚走进门,那素衣女子便举音发问,等青衣郎跨过了门槛,这句话恰好说完,精准的似是那严丝合缝的榫卯。
“路边见了个说书先生,瞧着新鲜,多听了些,戒尺纳来了,柳镇多产柳木,比预料中少花了几文,给你带了点干果。”青衣郎先是把戒尺递给那素衣女子,此刻把购置诫具礼称作纳的青衣郎单手递过,口中满无敬意的素衣女子却是双手接过。
这青衣郎名唤江寒衣,而这素衣女子更是不言而喻,素衣难掩娇雪臀,救病问缘不求恩,正是那缘医仙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