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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于封吧后遗症,本文后续的更新将放到这个新楼~
前一部分的内容直通此处:
旧楼也算养得很肥了,欢迎新盆友入坑~
(这章主要是各种铺垫+总结前情,因为太久没写,我自己都快忘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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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七十五)
星筹盖天
泰安府衙的监牢里,如今关押着上至府丞、下至吏目的一干人等。
胤禩一袭织金缎镶边的箭袖旗装,泰然坐于堂上。
穆楷直挺挺地跪在阶下,囚衣加身,头发似乎愈显花白,但一双细目依旧闪着精明的光。
胤禩摆弄着青玉镇纸,淡淡道:“穆大人,久违了。”
“不敢。”穆楷草草一拱手,“犹记康熙三十四年,臣蒙皇恩,甫中进士,入宫叩谢圣上,与八阿哥确有一面之缘。”
“穆大人当年乃进士二甲第十九名,授翰林院编修,后外任知县,短短六年间,累官至正五品知府。”胤禩以一贯慢条斯理的语气说道,“皇阿玛对你,也算不薄了。”
“八爷那时只有舞夕之年,事隔许久,还能记得清清楚楚,简直聪敏过人,老臣佩服!”话虽如此,穆楷的神情却不无嘲讽,“然而皇上待臣再厚,也仅得岁俸一百零五两,禄米一百零五斛。俗语云,‘千里做官只为财’,我十七岁中秀才,五十二岁方中进士,大半辈子耽于‘功名’二字,又怎会不苦苦追逐锦衣玉食、家业兴旺?”
胤禩轻笑一声:“你倒实诚。”
“臣自知罪孽深重,这条命即将了结在八爷手里,并不敢辩白什麽。”穆楷端详了胤禩半晌,叹气道,“只是八贝勒爷…可惜,真可惜!”
“哦?我有何可惜?”
“八爷是聪明人,难道瞧不出其中关节?单凭我一个,回人纵使得到武器,焉能三番四次地将其运抵甘青一带?况且泰安是区区山城,比不上兰州、西宁等军事重地,从哪来的这许多枪械?”
穆楷侃侃而谈,透着几分有恃无恐:“八爷若不信,臣屋内暗格之中,有各处官员往来书信为证…”
胤禩一哂,拿起案上一叠用火漆印着飞鱼图样的密信,朝他挥了挥:“是不是这些?”
“八爷果然高明。”穆楷眼底划过一丝惊讶,转而沉声道,“八爷既心中雪亮,臣也就不兜圈子了,这件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您还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为妙,否则于您前程是大大的不利。只怕一意孤行的下场,是还没等回京述职,您便已…”
便已横死途中?
额尔图一颗心猛然往下一坠,担忧地瞟了眼胤禩,发现他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穆大人言之有理,只不过我已下达令谕,连夜八百里加急,传山东按察使、诸府台、道台明日一早来泰安府迎驾。”胤禩懒懒地站起来,“所以要委屈穆大人,在自家狱中待上一宿了。”
但觉胤禩从身畔走过,带起一阵轻风,穆楷怔怔地跪坐着,一时分不清是福是祸。
自打参与了通敌叛国的勾当,穆楷便知难逃身首异处的下场,早早安顿好了家人、财产。至于他自己,则能逍遥多久是多久,刚才跟胤禩摊牌,实属背水一战。
若拉拢来八贝勒,不仅他可以保全性命,更多了八爷这个大靠山。反正八旗兵装备精良,回回即使多了几十支枪,也扑腾不到哪去。
若八贝勒不依,杀掉他就等于点燃此事的导火线,涉案的大小官员必将群起攻之。皇子又如何,强龙不压地头蛇,八爷一介初来乍到的空降兵,届时活着离开山东都成问题。退一万步讲,假如八爷运气好,侥幸脱了身,却会留下前有叛军、后有反臣的烂摊子,更没脸向皇帝交差。
八贝勒素有贤名,应该懂得权衡利害关系,可他偏偏一副气定神闲、不痛不痒的模样,让人难以捉摸。
“待上一宿”,是指第二天召集了各府道衙门的大人,便放他出去,抑或是当众处决他以儆效尤?八爷就不投鼠忌器?
细细咀嚼胤禩的话,穆楷终于开始忐忑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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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的后花园中,杏雨抱膝坐在八角亭的木栏上,遥望天边繁星,回想今日发生的种种。
撂倒回族将领,逮住部落公主,还捉了个祸国殃民的贪官…
这绝对是她有生以来最惊心动魄的一天,所幸有惊无险,圆满落幕。
金八爷提前收到消息,详尽计划好了每一环,堪称有勇有谋,她对八爷的印象自此大为改观。
当然,整个行动的成功,也多亏全体参与者的出色表现。至少她所在的分队里,胤祥是个极称职的带头人,始终保持着冷静的头脑、灵活的应变,看到他行事一派镇定自如,她才抛开慌怯,鼓起一斗到底的勇气。
忆及他与她在短短一日里既扮夫妻,又扮情侣,杏雨的芳心砰砰跳。
然而堂堂一府衙门,金氏兄弟竟说占就占,毫无顾虑,表明他们的来头比穆楷这个五品官儿还要大得多。
素闻京城卧虎藏龙,在地方上撑破天的官职,进了京可能连皇宫前的石狮子都不配摸。但十三、十四与她年龄相仿,金八爷目测也就二十岁上下,绝不同于一般熬资历上位、垂垂老矣的大官。
难道他们是某朝廷要员的得力家将,从小文武并习地加以培养,好在必要时遣到外省办事?
“怎麽一个人发呆?”胤祥碰巧经过,瞥见杏雨的身影,少不得上前聊两句,“入夜风凉,仔细吹多了头疼。”
杏雨蓦然回首,月光下的一张脸庞犹如粉荷初绽:“十三少,我…我是在想…”
胤祥柔声道:“有话不妨直说。”
“呃…我是在想…”杏雨心念百转,终究选择顾左右而言他,“谢谢你白天教我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