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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霜叶红于二月花
大
漠孤烟,长河落日。
血色的苍穹笼罩着苍凉的荒漠,一望无垠的流沙在狂风的暴虐下,肆意的纷飞在寂寥的天宇。
苍老的白杨凌乱的伸展着颓败的虬枝,静静地守望着漫漫黄沙的流逝,凝视着日月的更替,岁月的变迁。几只疲惫的老鸦宛若几尊千年的塑像,兀自的伫立在颓败虬枝的末梢,出神的盯着血色的长生天,沙哑的喉间不时涌出悲凉哀婉的赞歌。
月凉如水。
苍茫的夜空繁星闪耀。
荒凉漆黑的大漠如同死一般沉寂。似乎只剩下暴虐的狂风还在肆意的席卷着秋夜的荒芜,仿佛要吞噬掉这片苍凉壮阔的长生天。
碎屑凌乱的马蹄倏然打破了这一片异样的死寂。
顿时,沙尘飞扬,遮天蔽日。
一支骁勇暴虐蒙古的铁骑!
凄凉如水的月光静静地披在每一位将士银灰色的铠甲上,冷艳的光芒深深的刺透低矮辽阔的夜色苍穹,青筋暴起的古铜色的手中紧握的那把利刃,亦不时的散发出刺骨的寒光。黑夜依旧掩饰不住他们眼中屠戮与征服的愿望。那是一双双残狼的眼睛,幽蓝而深邃,暴虐而贪婪,永无止境。
这,是一群大漠苍狼。
“回禀兀良合台将军,先遣部队已经到达襄阳城下!”巴林副将将手中的报书恭敬地递给一个周身发散着丝丝杀气的汉子,“据内线情报,襄阳守备极度空虚。大成台吉副将请示,是否立即发动攻击!”
“告诉大成台吉,襄阳守备虽然空虚,但城池号称固若金汤。若无攻城器具,拿下还是存在一定的难度,” 兀良合台将军略略思考,“为避免我军重大伤亡,务必不要轻举妄动。待我蒙古骑兵主力与之会合,定将襄阳城作为盛大的祭品献于我们伟大的长生天!”
“杀!!!”强悍的蒙古将士们齐将手中的银月弯刀举向月夜的苍穹,凄冷的寒光顿时将暗黑的天宇映衬出一片耀眼的光亮。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南宋,襄阳城内。
“吕将军,元军大举进犯我朝,先遣部队已到达襄阳城下。众将请示,开城迎敌,挫其锐气!”
“慢!兵法有曰:‘避其精锐,攻其不备,’”将军紧握手中的长缨,静静地凝望着远方的缕缕狼烟,“元军来势凶猛,尔等只须加强守备。传我命令,擅自轻举妄动,开门迎敌者,军法从事!”
“是,末将遵命!”
襄阳,将军府。
“娘,娘!爹爹回来了!”百花园中,两个绯衣女孩满心欢喜的扑向略显疲惫的将军,“爹爹!我们要爹爹抱!”
爱怜的轻抚着怀中的两个依旧不谙世事的小女儿,凝望着浓云密布的天际,一滴苍凉的泪水偷偷的从将军的眼角滑落。唉,未知生死处,何能两相完……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这样抚弄自己这对可爱的女儿了吧……
“文焕……”一个年轻的妇人轻柔的抱着怀中熟睡的婴儿,从大堂内缓缓的走出来,“战事吃紧,身为主帅,当以天下为重,以表率三军。唉,此时,你不该回来……”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将军望着渐渐被残云笼罩的天宇,微微叹了口气,“傲菡啊,今日一别,不知是否还能再相见……”
“带着雨筠,梦筠和予轩赶快离开这儿吧,”将军似乎显得有些激动,“襄阳城内,必将历经一场血雨腥风......”
“不......”傲菡悲戚道,“生不同时,死同穴......”
“你......”将军愤然,倏然拔剑,“要么离开,要么,死。”
傲菡缓缓的跪在将军跟前,“死在你手中,傲菡无憾......”
寒光剑“”的一声,伴随着将军无奈的叹息,颓然而落。
“你!唉......”
一声巨响划破了死寂般的宁静。
火光冲天。襄阳城内似乎显得躁动不安。
城外,隐约传来惨烈的厮杀声。
“禀将军,元军开始攻城了!”
提起落在地上的寒光,将军头也不回的踏向战场。隐约闻见傲菡和孩子们低声的抽泣,将军的心亦在无助的颤抖:傲菡,即便是为了孩子们,你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裂天的厮杀声渐渐淡去,襄阳城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孤寂的城外。
浓浓的硝烟尚未退去,袅袅的盘旋在暗黑的苍穹。苍凉的大地上横陈着无数的尸体,受伤的马匹“希律律”的还在找寻自己昔日的主人。似乎还残存有些许余温的鲜血染红了宽阔幽深的护城河。
坚固厚实的襄阳城已经略显残破,细微的裂纹正渐渐的向城墙四周蔓延开来。
夕阳残照。
满身是血的将军静静地立在城墙边上,疲惫的眼神中充满着茫然与哀伤。虽然奋力击退了蒙古骑兵的第一次的进攻,但襄阳城中早已弹尽粮绝,兵士亦是死伤过半。是否还能抵挡得住元军的第二次进攻,将军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哼!第一次进攻就折损我蒙古将士将近五分之一,你是怎么指挥这场战斗的?!”大帐内,兀良合台将军猛的一击载满果酒珍馐的墨青色案台,怒而立起,“大成台吉副将,请你告诉我!”
帐内,一片死寂。
“大成台吉副将,第二次攻城,任旧由你部为先锋。若拿不下襄阳,尔等提头来见!” 兀良合台将军暴怒道,“永远记住,你部的耻辱,就是整个蒙古族的耻辱,就是我们伟大的长生天的耻辱!耻辱,只能用鲜血洗刷!不是襄阳城守将的,那,就是你的!”
“是,大成台吉领命!”
月夜。寒光笼罩。
淡色的大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