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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是人世间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它就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
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
同样在肉体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轮回后它们才能得以重生,而后其羽更丰,其音更清,其神更髓… 的5dd9db5e033da9
1.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映窗丝柳袅烟青。翠帘慵卷,约砌杏花零…细雨纷纷,打湿了青色的衣袂,来者是一中年男子,约摸四十,却是一个英俊魁伟、雄姿勃勃,眉宇间有英气,可见是深沉刚毅,气度非凡。
“名冲,小字是凤皇?”他微微低着头,不再说话了,晚霞依旧可以冲破乌云照着他微垂的眼睑,夕阳暮血,像是一道拧列的伤口,肆意的笑着,与夕阳之下的风景着实不搭。那雨淅淅沥沥,如樱花似蕊落,打在会痛的人的心上。
来者点点头,笑道:“怎么会用这样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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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字用在你身上也是俗了。”
“等了很久了吧,珉儿带公子到竹林别院小憩,等陛下回来。”
与其说是等了很久不如说是跪了很久,身上的伤口还在肆意的痛。不过想到刚刚那人还称他为‘公子’,心中反觉好笑,如今的自己这副摸样,花猫一样,不,是和野猫一样。
“珉儿――”那人见婢女怔怔望着公子愣了,便亲自将其抱起,“还不快来搀着”。
“是大人”,珉儿赶紧收起诧异的的神情,赶上前来。
苻坚惯以他特有的君王大度来善待俘虏的鲜卑以及羌人,这也没什么可使珉儿惊诧的,她只是想不到,服侍这位公子的会是自己,想着想着脸微微一热。
“好好照顾公子。”
“是,奴婢当尽心尽力,侍侯好公子。”
“公子。”珉儿慢慢爬搀扶起,手微微颤抖,“公子小心。”慕容冲不禁掠过一丝玩味的笑意:“该小心的是你吧,呵呵。”用手扶住她,手臂却一阵剧痛,深深得倒抽一口气。看见慕容冲痛苦的表情,珉儿不免紧张起来:“对不起,奴婢…”
“不碍事,你也小心加下,青苔滑。”慕容冲轻松地讲,心中难免叹道,如今我连死也不怕,这算得了什么。
一阵寒风吹过,打乱他原本散乱的乌黑鬓发。她望了望他,公子语气中的随意反而让她不自在。
“公子,你……的伤不要紧吧?”话到嘴边口难开。然而他丝毫没有察觉,对她微笑了一下,如青天白云,无暇无垢,霞光流泻而下,神一般。
有一日,大殿上燕国公子一袭素朴白衣,两束丝带系于腰间,静若玄霜挂雪,动似淡水流云,正所谓索衣荆带难掩卿之本色。
苻坚原以为这少年那日雪夜一般站在这里瑟瑟发抖,没想到他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竟是,“我想看看亡了我国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清瘦的面庞,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三分风流,七分傲骨。
“你没见过我吗。”
“第一次见。”
“噢,这样。”
一个国的王,一个国的王子;一个容仪甚伟,气度雄远,一个镇定自若,言语无声。
“这是王录公。”苻坚转开话题指向身后。
“我们见过了。”
“噢,你们反倒见过,录公王猛可谓…怪哉,”说着哈哈大笑,“平日谈不上的人理都不理,当时的浮华之士都轻笑他是个痴人,怎的竟与你见过。”
“少来事儿了,为了打猎,十天半个月也不返宫,回头再和你说。”那语气怎看也不像是在和大王、皇帝讲话,竟像是在教训,嘻笑间参杂着淡淡的柔情。
苻坚收住话语,他必须直面这个倔强的男孩,目光相接,他甚至突然觉得这个男孩像极了年少时的自己。他的霸气不是来自于12年的养尊处优,而来自于本身的桀骜不驯。其实他何尝不是这样,夺城掠地一路向北,他虽能愿意做个慕义怀德的皇帝,但仍然坚守自己的王道铁血政策。
“我承认,是我掠了你的城,分离了你的家人。但我想,我就是你的亲人家人,从今往后…”
慕容冲抬起头,迎上苻坚的眼睛,深邃得不见其底,如淳酒一般醉人。恍惚之间,他突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虽然明明知道他与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却…曾几何时自己也想过纵使引刀成一快,定要将苻坚狗贼碎尸万段,不负这少年头。而今怎地……
苻坚坚定的看着他,用一种无庸置疑的语气道:“很坚难,现在你答不出,但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对吗。”
慕容冲的心仿佛在那一刻被束住了。不不,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曾记那时,血染大燕,故国的土地被着一群异乡人践踏着,皇兄、姐姐被迫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从此之后只席白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杀了我们?”
“当我是你的亲人吧。但记住,以后在我面前不许任性无理,不可以再似从前一般,胡闹;你若真的恨我入骨我,大可再来杀我,但我不许你轻生,我想你姐姐也不希望,她希望你做一个心怀天下的人。”
慕容冲许多天来都竭力不去想慕容苓瑶,不去想她柔弱的身躯与秦**人为伍。慕容苓瑶骨子里是清高的,孤傲的她怎能忍受这种屈辱。那早已被血泪模糊的姐姐的容颜又逐渐清晰起来,姐姐,姐姐。雨一直在下,几天没停,不知那淅淅沥沥的是谁剪碎了的情思。
“回去想想你是不是错了。”其实清河公主始终是苻坚心中一道凄美的风景,梨香浮动暗飘来,只可远观,她的美,美得清冷。虽不曾有过言语的间流,但她的心他能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