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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到将近零点的时候,我的脑袋里都会有一阵莫名的空虚。在这段空虚没有时间流过的期间,我会突然间什麽都想不起来,好像瞬间就有人封锁了我所有的记忆一样,我会变成一个在刹那间便没有过去的人。虽然每个夜晚,周遭都是死一般的静谧,但我却偏偏习惯了这种安静的气氛,所以我也不再害怕这种时刻的来临。因为我更学会了享受那一刻的清醒和空白。
我总是会在很深的夜晚了还睡不着觉,脑海里翻滚着的是一段一段像黑色胶片一样的录影。幻像横生却又很真实的存在着。
我不记得最后一次触碰到你的身体是什麽时候。是你最后一次打我,还是我用力甩开了你。印象中只记得在那一次的碰撞中,惊讶于你掌心的触感,像烈火燎过的树皮一般,粗硬的伤人。我惊讶,因为我感到陌生。自从我长大,长出娇傲,长出心事,开始面不改色的撒谎以来,我就再也没有碰触过你了。
每一次,我的心总是会因为你严厉的训斥而感到莫名的揪痛,但也深深的知道,在每个人的眼里,我跟姐姐的落差永远是勿庸置疑的事实。优秀的你永远都只喜欢优秀的姐姐,而不会是像我这样一个一天到晚只知道自甘堕落与放纵的孩子。姐姐是你的娇傲,也是整个家族的自豪。而我只是一个一出生就意味着要取代自己母亲存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凶手。这对于深爱母亲的你而言无疑是最痛苦的宣告。所以打小,我就注定不是这个家庭里最受宠的人,所有的光环都笼罩在姐姐身上。而命运也同样苛刻的跟我开着阴损的玩笑。从小我就注定了要寄身于这帮充斥着堕落与黑暗的人群当中,享受爱和被伤害的循环与落寞。
我比不上姐姐,我也不想频繁的出现在这个并不属于我的家厅之中。
我什麽时候才可以长大?什麽时候才可以像姐姐一样,不再像个小孩?什么时候才懂得照顾自己?什麽时候才可以像姐姐一样的独立起来,不再让身边的人担心?
虽然对于你的质问我一再的充耳莫闻,像听到一些无关乎自己的事情一样继续徜佯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而当你走出我的房间在客厅里去陪姐姐的那一瞬间,我却偷偷的抹了抹眼角不小心溢出的液体,深深的为自己的虚伪无奈的叹气。
也许你们不会在意,因为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任性到不可理喻的孩子。我行我素的愚昧跟无知,在你们看来就像一株送葬的百合一样,在蕊芯的花粉会随风飞扬的同时,弄脏了自己,也弄脏着别人。
视线中,你和姐姐仍然垂襟正座,细声软语地聊天,笑声中永远是像比我还小的孩子一样掩饰不住的天真。她总是会让你喜笑颜开,然后趁机软绵绵的替我的任性说两句好话,以保在她走之后,我不会受到过多的责罚。
我装作豪不在意的走近你们,我的眼神不屑的从姐姐过分优雅的脸上略过,像是非要在鸡蛋里面挑出骨头一样,尖钻刻薄的讥讽你们的谈话,把自己当个局外人一样高傲的补捉你们之间瞬间的尴尬。
――直到你越发紧凑的眉宇之间露出了几分只有我才读得懂的霸气跟凌厉。
窗外的天空流淌着如冬日般寒冷的气息,你的冷漠也像偌大的冰川雪地一样冻结着我的神经。我看不到雪是否有在融化,但我却察觉到了雪跟时间和温度,存在着类似于依赖又彼此伤害的关系。
我故意装作蛮不在乎的消化这一切,然而嫉妒,不满与愤怒,却像一个个恶毒的癌细胞一样,迅速扩散到身体的每个角落,肆意的啃食着那些可笑的理智。
姐姐走了,怀揣着她的娇傲与梦想飞向了天空。你望着她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而我却在她走后的下一秒就醉到不醒人事。朦胧中我无意抬头,却正好对上你的视线,像两条本来就没有交集的直线无意的纠结在一起,甚至在没有语言的空气中燃烧着莫名的花火。
我迅速的避开,因为那种眼神里总有着另我恐惧的元素。你一声不吭的拉着我上车,触碰到我身体的手是冰凉凉的。虽然已是12月份的天气,但在这个南方不会瓢雪的城市里,分明有一股初夏的来临,空气中是让人窒息的暖流,而你的手却如此冰凉。
夜半时分,胃里突然而来的一阵翻滚让我提前从睡梦中清醒,我趴在马桶边上,感觉自己的肠胃都快被呕个干Q。脑袋里是灌铅一般的沉重。黑暗中你的声音威严的响起。
我踉跄的走向客厅。开灯,观望。沙发上的你一脸的严肃,那个在姐姐面前谈笑风声的你刹那间像个威严的法官一样震摄着整个厅堂。利剑一般的眼神直射过来,划过我的胸口,但我却感觉不到痛。
为什麽要这样自暴自弃?为什麽要堕落?为什麽要把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麽要嫉妒?为什麽要愤怒?为什麽要这样伤害自己还要伤害自己的亲人!
“啪――!”
是木质与瓷性茶几之间相互抽打而发出来的一记清脆的响声。也可能因为用力过勐,你手中的藤条已经只剩下一半。而另一半,已经被断落在地上,无力的躺在黑暗的角落里。
夜,静的吓人。落地窗外是一大片不着边际的墨色。一阵没来由的风从耳际吹过,不知道留下了什么痕迹。你一连串的质问像午夜突袭的入侵者一样,占据了我所有的思想。意识在刹那间变的格外清楚。